躲在树后面的宇文轩大老远就看到司南受了伤往这边来,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司南身边想扶着司南,可谁料却被司南用手肘推开,“你到底是谁?”
宇文轩有点懵,被推开的手无处安放,“我是宇文轩啊,怎么了?”
司南紧紧地盯着宇文轩,试图从那双充满不可置信的眼睛里看出点其他的什么东西来。
但宇文轩可顾不了那么多了,拉着司南就躲到了附近的一棵树后,因为他听到木屋那边人声鼎沸,一颗明黄色的烟花陡然升上空绽放开来,那是用来通知皇城的信号弹。
刚才宇文轩拉着司南的手,这会感觉自己的手上黏糊湿腻着,才发现司南的手掌这会居然隐隐可以窥见白骨,着急忙慌地掏出一个小瓶就往司南手掌上倒着药粉。
宇文轩简直要疯,他不顾司南要往回抽走的动作,态度强硬地往其他伤处也倒着药粉,“你别动啊,这是我做出来最好的伤药,就剩这么点,洒了可就没了。”
听着宇文轩语气中的关切,倒也不算是假的,司南才感觉悬着的那颗心稍稍放回来了一点。
但那伤药的见效确实太快了,所覆盖之处就像是被架在火堆中烧烤架上的肉,被烤的“滋滋”作响,司南闭着眼,死死地咬住后槽牙,也还是免不了从鼻腔里发出闷哼声。
宇文轩也知道这药用在人身上是个什么效果,但眼下危机迫在眉睫,他只能让司南以最短的时间恢复起来。
宇文轩看着神情痛苦的司南忍不住皱眉,正不断踱步等待着的时候,却听见司南已经恢复正常的声音,“走吧。”
闻言,宇文轩愣了愣,那句关心的话语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刚才还痛的满头大汗的司南这会居然面色如常,再次施展轻功架着宇文轩往之前藏马匹的地方赶去。
藏马匹的地方是之前宇文轩和他师父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常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除了宇文轩,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
一直到达了这里,司南从乾坤袋里取出那个大陶罐,他对宇文轩说:“我给你带出来了,但是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用司南多说,宇文轩看到从司南手中冒出的那个大陶罐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宇文轩呆滞着接过司南递过来的大陶罐,他力气没有司南那么大,需要两只手才能勉力抱住那只陶罐,他小心着把陶罐放到了地上,然后缓缓打开......
寒公子的尸体除了头颅完整之外,躯体和四肢都被整齐地锯成了小块,拥挤的堆放在陶罐里面。
不过在不远处注视着的司南倒是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寒公子的尸体被特殊药物泡过,这会看上去还没有开始被破坏,不像其他陶罐里的尸体,已经成为了其他生物的养料。
司南看到抱着陶罐崩溃大哭的宇文轩,心里有些不忍,转身走到旁边不再看。
等到宇文轩把陶罐盖上又埋进土里之后,才哽咽着向司南说:“你先回京城吧,等我把事情做完再去找你。”
事情是什么,司南不想多问,点点头,又拍了拍宇文轩的肩膀,独自上了马就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赶回了禹城和司若霆集合。
司南非常珍惜每一段来之不易的真情实意,所以他没有问那个陶罐上为什么刻着宇文轩的名字,也没有对宇文轩的来历刨根问底。
有些事情,不问就是对他人最好的尊重。
司南找到司若霆的时候,司若霆刚收到来自京城的诏令,允许将士们班师回朝,可时至今日,司若霆才收到家书。
家书上面的内容很普通,不过是一些嘘寒问暖的常用句子,字迹也是姜溪云的,不过司若霆仍然觉得不对劲,因为司南还是没有收到他师父的书信。
司若霆和司南两相对望,先前在心里升起的那股担忧此时更甚,但若是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回到京城起码要一个月。
他们等不了那么久了,于是安排司南骑着快马独自一人赶往京城。
一路上,司南在心里建了无数个假设,司若霆也是要司南千万小心,要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切记不能鲁莽行事。
可等到司南真真切切地站在将军府前的时候,汗毛还是没受得了控制,一一竖了起来。
气派的将军府门口一如往日,门口站着几个眼熟的面孔,听到门口有来声的时候,原本紧锁的门口打开一条缝来,是李德。
李德好像不认识司南一般,用陌生的语气问着,“请问公子所为何事?”
司南哑口无言,他又环视了一圈,往日里看到司南会热情招呼的侍从们此刻也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他,手里的长棍也紧紧握着,好像只要司南有任何奇怪的动作他们就要立马出手。
就算是出门在外两年多,可司南的相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至于认不出人来,除非......
司南抿了抿嘴唇,让自己露出几分笑意来,“前几个月司公子在小人的商铺定制了一副首饰,说是要送给夫人的,今日前来是想邀公子前去付尾款,顺便验验货。”
闻言,“李德”面露不悦,“少爷患了重病不能见人,好了自然会去你那,不会少你银钱的,你今后不要再来了。”
“是是是......”,司南躬身向“李德”赔礼道歉着,“望司公子早日康复......”
司南并没有立马离开将军府,而是继续沿着外墙往后门方向走着。
奇怪的是,他发现在这附近的屋顶之上都藏匿着许多人,从气息上来判断,这些人的武功不在司南之下。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司南有些熟悉,他好像在三年前的狩猎场,慕容盛文身旁的侍卫身上闻到过。
司南惊魂不定,心跳瞬间加速,他装作从这里路过的样子,拐着弯进了另一条巷子,接着戴上面具往盛祥楼那边走。
这盛祥楼客源众多,来路亦不同,不光是京城生意最好的酒楼,还是打听消息最快捷的地方。
“你说神威将军府啊,这家人好像两个多月没出过门了吧......”
“据说是司大少爷生了重病,这才闭门不出的。”
“你傻啊,一个人生病要全府人陪着一起生病吗?”
“我怎么听说是两个月前将军府里的人在皇宴上得罪了皇帝,然后......”
“嘘——这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