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阿南最听话了......”
“阿娘咽气之后你就把我放在这里吧......”
“我漂泊一生，不想死了还被困在棺材里......”
“阿南......”
“阿南去将军府，他们会......”
“会认下你......”
“没了我......”
柳儿握着司南的手力度一松，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柳儿的脸上泪水纵横，眼窝处蓄着一汪血泪。
她这辈子有太多的不甘，可到死时，都没有办法说出。
司南的呼吸随着柳儿双手的脱力停滞了片刻，随后又转成了更大的哀嚎声。
“娘——”
“不要离开我......”
司南明知道面前的人已经断气，可还是不甘心地拉扯着柳儿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够将她唤醒。
明明年底的时候还说好一起过新年的，可现如今离新年还有一月有余。
这是柳儿第一次违背了对司南的诺言，也是最后一次。
司南在冰凉的床上坐了许久，久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双目变得红肿不堪。
雪似是变得小了些，能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在庆祝着什么。
偶有稚子孩童玩闹期间途经司南的小屋，嬉笑打闹着，发出愉悦的笑声。
司南如梦初醒，从床上站起身来。
可因为太久没有动弹，手脚被冻得有些僵硬。
刚一站起来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沾了满身的泥。
司南干脆坐在地上，双手捂在嘴前，不断往外吹着气，想让手没那么冷。
过了良久，司南才站起身来。
他将柳儿在床上摆放成一个安然入睡的模样，尸体有些僵硬，费了司南不少的力气。
之后又把那件厚实的狐裘整齐地盖在柳儿的身上。
阿娘怕冷，这样能让她舒服些。
做完这些后，司南又跪在地上对着柳儿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用最后的火折子点燃了床上的稻草。
司南不关心火势会影响多少人，附近这些所谓的街坊邻居平时没少欺负他们娘俩。
他甚至巴不得那些人跟着一起被烧死才好。
但司南不想让其他人发现，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假装无事的跑出了巷子。
司南跑的很快，无视了街边上热闹的人群，在其中穿梭着。
这会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将军府的守门侍从们正准备换班去吃饭，结果他们看见早上被赶跑的司南又去而复返，纷纷重新提起系在腰间的长棍。
司南面对这样的情形，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没了惧怕。
他掏出藏在袖子里的那枚玉佩。
是早上那位贵人给他的，色泽清透，纹理细腻，上面还雕着祥云，一般人看了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司南将这枚玉佩高高抬起，好叫其他人看得见，“我要见司将军。”
侍从们虽一年四季都守着这一方小天地，但来来往往的贵人只多不少，一眼便看出来是皇室成员才能有的。
他们互相使着眼色，然后由其中一人去通报。
“你先在这等着。”
那人交代完司南就立马往里面跑去，步伐紧密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