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廉最近很忧愁。
为钱忧。
玄衍宗富,那都是以往历代掌门的努力。
但近两百年,玄衍宗的能用于日常开支上的流动资金越来越少。
他这些年也是靠着组白玉盘赚了些私房钱,用这钱去补一部分开支。
前些日子大师侄出事,闻竹向他借白玉盘给池西代步……祁廉当时是想吐槽的,但对方是闻竹,他的亲妹子。
而池西……是他家欠她的。
所以闻竹那般宠池西,他是没意见的。
最终祁廉忍痛割爱。
自那以后是无法用白玉盘赚钱了。
他看见池西和小师弟家做生意,偷偷羡慕了。
不知不觉散步到了竹园。
这会儿是池西给鲤珑几人解惑的时间。
师侄真忙呀。
不如问问她还有没有能赚钱的方法,他们合作合作?
在祁廉心里,池西前阵子那样高强度的画符,也是缺钱的。
很多生意她一个人做不好弄,肯定是要找人合作的,那他不如舍下老脸,主动来寻个合作机会嘛。
“生意?”
池西迟疑了一下,掌门怎会突然和她谈这个,然而她很快想明白。
掌门缺钱了。
“我在玄衍宗开符法课堂,没有限制外人来听,最近有许多人会来。”
祁廉不知道池西怎么说到这了,只是跟着她点头,的确是有很多外人。
“他们来,就得有住的地方,有些没辟谷的甚至需要吃食,学习也需要纸墨笔砚等等的,不是所有人都带齐。”
说到这了,祁廉再笨也懂了。
玄衍宗下面的清水镇面积小,镇上更是没有客栈一类的地方,修士们要么和凡人挤,要么露宿野外。
以这群修士的性格,多半不会选择借凡人地挤挤。
若能有一个提供住宿的地方……怎样都比睡在野外好嘛。
至于其他学习符法需要用的东西,宗门仓库有一堆,直接拿出来卖就好了。
“师侄心思缜密啊。”
“对了掌门,您也可以卖书。”
她编写的这本书是学习符法的基础,要学就一定得背下来这些符文。
要普及符法就得争取每个准备学习符法的人手一本。
书是可以自己印出来,但材料又不是现成的。
她也不是周扒皮,那么大量的书,全让小兽一个去承包。
“你是说……”
藏书阁的事他略有耳闻。
但听说池西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便没多想。
“往后我也会编写其他书,掌门愿意的话,我就靠着您出名了。”
“愿意愿意!”
这哪里是她靠着他出名呀,分明就是给他一个赚钱的机会!
他不知道符道将来的路会怎么走,那些书将来能不能卖得出去,但至少现在这个点,有人会抢着买!
那就有的赚。
“来来来,我们仔细谈谈这笔生意。”
说白了他只是帮着印刷出版销售,这入账的钱,肯定得和作者本人分才行。
池西是他大师侄,他家又承她的情,还算正直的祁廉当然不会坑她。
“师父……”
矜飞宇瘪瘪嘴,他还想继续听池西讲阵法相关的呢。
“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你想听,我给你讲,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背下来这本书。”
自从在那个村子将过阵法,回来后二徒弟就对阵法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池西把鲤珑和阎月的疑问都解答完后,跃跃欲试的矜飞宇便问起阵法的事。
矜飞宇丧气的点头。
背就背。
他只差四分之一了,阎月姨比他还慢呢。
说来“四分之一”这种说法,还是池西教他们的,教的时候他不以为意,现在用的时候发现方便多了。
师姐说的没错,他师父真的懂得比常人多很多。
祁廉和池西一直谈生意。
鲤珑几人便在旁边互相检查进度。
月色渐浓,祁廉却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他和池西越说越兴奋,后来更是直接感叹:“师侄,你要是经商,就是飞沙阁恐怕也得甘拜下风!”
“我只是想法多,和飞沙阁那种正经生意人比起来还是嫩了点。”她想法多也是因为见得多。
这个世界的修士几乎不会去和商人打交道,即便是需要维持门派家族生计,也会选更“高大上”的方法,实在不行,那也是暗暗发展商路。
拿在明面上说,就会有很多自视清高的人,觉得这样是在侮辱修炼问道。
修士怎么能被钱财绊住呢?
就该视金钱为粪土!
可是这些人也不想想,没有钱,他们哪里能安安稳稳,不需要思考没钱了怎么办啊。
就说剑道,每个宗门家族为弟子花在上面的钱也绝对不少。
武器经常坏,就需要经常换,加工费材料费往往一年到头都是一笔重金,比斗练习的时候还有试剑石、衣物等等的容易坏,老师需要给人家付高额工资,弟子要有月俸,出门历练比赛需要准备更多……
哪哪都是钱。
他们不会自己想想,这些钱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飞沙阁走到如今这步,受过不少冷言冷语,就是现在做大了,也依然有很多修士一边瞧不起,一边到飞沙阁买东西。
池西自认为自己只是见多识广,纸上谈兵而已,比不上已经真正做出成绩的飞沙阁。
她有逼数。
更不会被他人一顿夸奖夸得得意忘形。
“师侄不管哪方面都是天纵之才,并且不骄不躁,必有大为。”
祁廉甚至觉得,以往只让她练剑,是埋没了她。
只不过近些日子通过池西的行为,不傻的都知道她有什么样的远大志气,祁廉反观自己,觉得是远比不上她的。
他没别的志气,只要玄衍宗不败落在他手上就行。
此情此景,若是他人看见只会感叹。
鲤珑却是终于忍不住出声说:“师父,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潜在意思是让池西睡觉。
师祖才刚走第一天,她家师父就开始熬夜,这样下去可不行。
祁廉尬笑两声。
想起闻竹的嘱托,有点慌,赶紧对池西说道:“师侄快歇息吧,是我不够周全了。”
池西习惯性的想解释自己的身体遭得住,突然回想起每次大家担忧的脸,止住了,调笑道:“人家都是师父管徒弟,我这徒弟不同。”
鲤珑在了解过一些小八卦后,差点脱口而出“师门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