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猜到朱粱要拿人开刀,毕竟陆辰那事影响太大。
可没人想到的是,朱粱开刀的第一人竟然是刑部尚书薛字义。
薛字义出自灵州薛家,一路爬到今天的位置顺风顺水,从未遭遇任何挫折。
很多人提到薛字义,首先想到的就是薛家。
因为薛家是有名的修炼世家,先祖曾跟随朱家打天下,立国后被封侯,世袭罔替。
皇室下嫁过公主,娶过皇妃,双方关系非常亲密。
因此在往些时候,薛字义就算犯错,先皇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在凌霄殿中,薛字义被朱粱的喝声吓得不轻,回话:“陛下冤枉啊,臣向来克己奉公,并未做出任何欺上瞒下之事。那所谓残害忠良,卖国求荣之事,臣从未沾染半分。若是陛下不信,可以派人去刑部或者薛府调查。”
朱粱嗤笑:“你这老狐狸狡兔三窟,岂会把证据留在明处。但胡明风也不是吃素的,他花费大功夫还是查了出来。你是自己认罪,还是朕来一一展示?”
薛字义站得笔直,半白头发依然如松竹般挺立,很有正派风格。
他回话:“原来是胡明风干的。他勾结敌国,伪造证据陷害臣,是为了从内部瓦解朝廷,陛下切勿被蒙蔽。”
其他大臣也纷纷开口,一边倒对胡明风展开抨击,证明薛字义的高风亮节。
朱粱慢悠悠将案卷打开。
“昭武三十九年,丽妃惑乱后宫,牵连者多达七百人。你为了铲除异己,将刘侍郎一家打为叛逆,使其含冤而死。主要证据来自你府上管家的招供,关于刘侍郎的全部案卷都被修改过,是你给的命令。”
这话让薛字义脸皮抽搐,但依旧挺得住,还是苍松翠竹的高雅模样。
不需要他回话,周边有同僚反驳。
“陛下那时候年幼,不知道情有可原。刘侍郎的确参与了叛乱,死有余辜。”
“先皇亲自批的朱红,岂能有错?”
朱粱不慌不忙翻开其他案卷。
“昭武四十二年,舞弊案的前三甲全部被查处,且接二连三自尽在狱中。朕这次翻看卷宗时发现,当时对这三人的定罪纯属子虚乌有,并没有详实证据。此后又发现更有趣的情况,原本的前三甲皆出自寒门,后来补位上来的三人当中,有一位与薛尚书关系匪浅。还是你们会玩啊!纵观历年科举,都会出现类似情况。诸葛旭,那年你是主考官,有什么想说的?”
诸葛旭是吏部尚书,回话:“科举是国之大事,出问题很正常。要是哪年风平浪静,反而要仔细核查。昭武四十二年的科举舞弊案早已盖棺定论。至于所谓缺乏详实证据,是因为三人自尽太快,后续没有调查的必要。”
朱粱笑道:“好一个盖棺定论。但这次与舞弊案没关系,朕只是要告诉你们,薛字义试图将三人屈打成招,哪知这三人死不松口,只能用自尽的名义解决掉。相关证据来自刑部大狱,非常详实。”
到这时,薛字义终于有了点压力,他说道:“臣平时事务繁多,有遗漏在所难免。偶尔可能对手下疏于管教,请陛下治罪。”
朱粱大手一挥,将其他案卷都打开。
“以上不重要,毕竟已经成为历史,总不能把死人找出来问话。不过下面这些事,你恐怕脱不了干系。”
朱粱一一诵读,在殿中掀起不小的风浪。
擅改证据误导皇帝,包庇犯死刑的家族子孙,将刑部官职朝外售卖等等。
最重要的还是叛国。
“你薛字义与秦振勾结,参与贪污,人口贩卖等诸多大案。此外,你计划今夜率领死士破城,还要逼迫朕投降,是否认罪?”
到了这个时候,薛字义再无潇洒模样,整个人佝偻着,连呼冤枉。
涉及叛国是重罪,先前还为薛字义说话的全部闭嘴,尽可能远离。
侧边的朱毅气得在座位边踱步,愤愤道:“陛下对你们薛家还不好吗,赐官封爵,财富无数,你们还想要多少?”
周玉国开口:“请问陛下,您说薛尚书叛国,是否有相关证据?”
“薛府中搜出他与荆楚皇朝联系的信件,还有表明身份的信物。按照他们的规定,只要拿出信物,罗征的大军就会对他们实施保护。这难道不是证据?”
周玉国长舒一口气,回话:“可当证据,臣无话可说。”
在他看来,胡明风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查遍所有府邸。
查薛字义用了小半夜,后面大不了再查两位官员,就此为止。
朱粱问:“关于薛字义做的这些事,证据确凿,请问大司空和皇叔,该如何处置?”
两人异口同声道:“抄家灭族!”
薛字义顿时吓得腿发软,跪下求饶。
“陛下饶命,臣并非不忠,而是被形势裹挟,不得不做出选择。实际上……”
话未说完,周玉国急忙道:“臣建议先将薛字义关押,明日严加审讯,把后面的党羽全部拔除。”
朱毅不同意:“既然证据确凿,何须等明日。干脆今晚上审讯清楚,将薛家捉拿。”
两人吵起来,都有自己的理由。
等吵得脸红脖子粗,周玉国被身边同僚提醒:“大司空,您看那边。”
大殿左侧,有几个禁军士兵抬了东西上来,蒙着黑布。
就在众臣猜测时,士兵将黑布扯开,露出散发着血光的闸刀,顿时让无数人心中胆寒。
朱粱忍住激动的情绪,略有些张狂道:“既然开始了,那就都不准轻易离开。有罪赎罪,没罪升官,朕向来明辨是非。来人,薛字义叛国成立,就在这殿中行刑。朕,以及文武百官一起见证。凌波,记清楚了?”
凌波的手在颤抖。
他熟读史书,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不出所料,满朝文武立刻开启弹劾模式。
“凌霄殿干净神圣,岂能行刑?”
“关于薛尚书的定罪,还需要走流程,陛下做法欠妥。”
“若陛下执意行刑,臣宁愿撞死在这大柱上。”
有老臣哭天抢地要撞柱子,被身边官员阻拦。
朱粱乐呵道:“别拦,让他死,省事。”
周边官员只能松开,老臣自讨没趣,灰溜溜藏起来。
等禁军扮作的刽子手将瘫软的薛字义拖走时,朱毅站出来说道:“陛下,此事的确不妥,若要行刑,可在午门外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