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毅哪都好,就是脾气稍显暴躁。
他有时候非常镇定,但有时候又容易中激将法。
当罗征挑战时,朱毅战意勃发,毫不犹豫就应战了。
朱粱知道结果,在有圣门协助的情况下,朱毅必败无疑。
战场在云端,罗征亲自出手。
两人起初杀得难解难分,但罗征的修为比朱毅差了一筹,很快出现劣势。
他在关键时候转身撤退,而上头的朱毅追了出去。
仅仅十丈距离,朱毅踏入陷阱,再难回城。
数十个顶尖修士上前围攻,各类法术层出不穷,大都出自圣门。
“圣门到底强到什么地步?”
朱粱身边的侍卫队长回话:“圣门囊括无数天才修士,传承万年,强者无数。听说其门主是圣人修为,普天之下无敌手。得亏圣人不参与俗世,否则我等哪有反抗机会。”
圣人指的是无极境强者,几乎已经站在世俗巅峰,可一人敌一国。
朱粱顿时生出无力感。
连神念境都能对琉璃皇朝产生威胁,后面的圣人又是何等强大。
正惆怅着,城墙处传来一声怒喝。
郭耀见朱毅遇险,怒喝一声带着大量高手杀上去。
只见一片长河落下来,化为天堑,将郭耀等人阻隔开来。
长河来自白衣仙子,也即是林钰。
朱粱对她太熟悉了。
青梅竹马,相约长大后结为连理。
然而林钰天赋太高,被圣人亲自收走。
回想那时候,仅仅半米高的林钰哭得稀里哗啦,抓住朱粱的手不肯走。
而仅仅十年过去,林钰以神念境修为归来,却不是为琉璃皇朝。
“林家为何被抄家?”
侍卫队长叫高武,他脸色扭捏,回话:“臣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知道朕的脾气,从不会因为言论而生气。你不说朕反而会生气。”
高武只能说道:“先皇得知林钰姑娘在圣门扶摇直上,欲纳为皇妃。圣门不许,先皇在醉酒后多番辱骂,甚至冲撞圣人。后来,先皇逼迫林家将林钰召回来,可林家不照办,被暴怒的先皇抄家处死。那时候您在佛寺治病,因此不知道。”
“老东西真TM不是人。”
转头看高武眼神震惊,朱粱继续说:“难道你认为老家伙做对了?”
“臣没有,但先皇毕竟是……”
“纯废物罢了!自从老东西留下朕来顶罪,就已经相当于断绝关系。”
听到这话,高武眼中发光,很想附和但是忍住了。
而后不久,前线传来几声悲鸣,是迷路的鸟雀被剑气所杀。
与此同时,濒死的朱毅从天而降,防线气势骤然跌落谷底。
“就这样吧,重来。”
时间回溯,最初一切如常。
但是到罗征挑衅时,朱粱及时阻止。
“皇叔,你是元帅,是镇守城墙的大将,岂能轻易赴险?阵法被破已经证明圣门出手,你难道想出去送死,继而葬送掉皇城?”
语气严厉,如当头一棒,让朱毅骤然醒悟。
“老夫戎马一生,差点被罗征那小子忽悠了。陛下提醒非常及时,多谢。”
说完,他立刻拒绝罗征的要求,坚决不出去。
此后防线如常,没有出现大的变化。
但是在接近酉时,也即是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东城门轰然破开。
“秦振,你在干什么?”朱毅爆喝。
原来,开启城门的是秦振,以及大量城防军士兵。
这些士兵眼神凶狠,和周围其他畏缩的士兵截然不同。
秦振没有理会朱毅,而是对着其他士兵喝道:“朱氏残暴,对我等如同牲畜。既然活不下去,还不如换个活法。兄弟们,荆楚大帝承诺给大家封官授爵,财富土地应有尽有。反正都是卖命,为谁卖不是卖?”
这番话其实说得并不真切,也没有感染力。
然而,士兵们纷纷应和,似乎忍耐了许久。
“将军说得对,为谁卖命都一样。”
“我已经半年没发军饷了,家中妻儿饿得前胸贴后背,既然罗将军给钱,我拼了。”
有士兵连忙劝阻:“大家别被蛊惑,是敌人的阴谋。要是皇城被破,你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哼,列祖列宗也不见得活多好。生存都成问题,谁还在乎皇帝?兄弟们,跟着秦将军吃喝不愁。”
现场呼声震天,浓浓的怨气铺天盖地,甚至连朱毅都被吓住。
朱粱看着这画面,心中有些无力。
原来,背叛他的不是几个校尉,也不是几个将军,而是整个城防军。
怀着沉重的情绪,朱粱走出去。
当看到皇帝来了,很多士兵明显慌乱起来,甚至下意识跪下去。
秦振爆喝:“不许跪,都站起来。谁能杀死皇帝,封勇武侯,赏十万金。”
奖赏动人心,不管士兵还是将领,全都双眼通红。
“陛下,不能往前了,我们撤回皇宫。”高武拦截。
朱粱将他拨开,往前走,尽可能靠近。
他问周围义愤填膺的士兵:“是什么仇恨,能让你们放弃自己的国家?这里是皇城,不是边防军,更不是地方军。”
若是连城防军都烂成这样,其他军队更没有希望。
那么他的这些努力还有必要吗?
最初没有士兵敢回话,但秦振开了头。
“狗皇帝,你坑害忠良,滥杀无辜,早就天怒人怨。”
朱粱道:“朕才登位七天,哪能做这么多事?诸位别害怕,有什么直说就行,反正都已经这步田地了。”
于是,士兵们争先吐槽,怨气冲天。
“前年,先皇整顿城防军,我兄弟只因为埋怨了两句,就被当成逆贼斩首。他的妻女被卖到青楼,至今生死未知。”
“你们有钱修皇宫,出游狩猎,而我们当兵的饭都吃不饱。这什么破城防军,还不如边军潇洒。”
“兵部欠薪越来越严重,再这么下去,我们的家人还有活路吗?”
“你们权贵与恶徒勾结,专门迫害百姓,这些年不知道杀害了多少无辜。”
“我亲眼看到几个公子哥欺辱良家女子,而我身为城防军巡逻官想阻拦,却被贬为普通士兵,差点家破人亡。”
“你们当官的想让我们死就得死,凭什么?既然国不爱我,我为何爱国?”
句句刺骨,让周边很多人听得脸色发白,就连朱毅也张着嘴无话可说。
现场只有朱粱脸上有笑容。
他不怕怨念多,也不怕被骂,就怕他们不说。
“没关系,敌军过会儿才杀过来。你们继续说,有多少是多少,朕全部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