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霍北烈到底还是给他眼中的小屁孩,当了一回指使。
小孩子大多都不懂记仇,一看见男人返回来,小团子立马就破涕为笑了。
不似先前的失落,转头看向霍北烈的时候,眸子里都是欣喜的光彩。
孩子的眼睛,永远都是最纯粹,最干净的。
连霍北烈自己都未察觉的,轻轻跟着勾了勾唇角。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个玻璃球?买新的不好吗?”
反正扒拉草丛也无聊,霍北烈便随口问了句。
“母亲管我管的严,我的玩具本来就不多的,那个玻璃球还是阿姨看我可怜,偷偷给我的,还能发光,可漂亮了!”
不像别的小孩子那样,有好多玩具,
在小丫头的眼里,那颗会发光的玻璃珠就是她见过的最神奇,最好看的东西。
而且,她口中的阿姨,其实是家里的佣人。
从前是负责照看她的,可最近那位阿姨好像被调走了,换了一个新的阿姨。
小孩子总是念旧,所以,她舍不得把那个玻璃珠弄丢了。
“嗯。”
霍北烈似乎能明白,但又好像不是完全明白。
淡淡应了声,继续扒拉着草丛找。
他倒是想看看那颗玻璃珠到底有多漂亮,非得折腾他!
还别说,这小脾气好像跟那小渣女也有点像。
“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突然生出几分兴致,霍北烈转而挑开话锋询问道。
“这个不能说的,不过我在家里排第四,叔叔可以叫我小四。”
霍北烈:“……”
小四?那她要是恰好排行第三,是不是就会让自己管她叫小三了?
他今天真是棋逢对手了,霍北烈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算了,一个屁大点的丫头片子,跟她计较个什么劲。
不过,
虽说上流社会的有些家庭,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让他们在外面暴露身份,也很正常。
就像程冉,先前一直低调的很,几乎从来不在公共场合露面。
但不知为何,霍北烈总觉得这小丫头的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的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黝黑的瞳孔忽然噙上看不明的沉邃。
……
“我觉得这件你穿起来还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一头热的未婚妻没有了兴致。
反倒是从前对人爱搭不理的未婚夫,努力扮演着挑起兴致的角色。
童晚试了好多件婚纱,几乎每一件,两人的对话皆是如上的两句。
一开始看她回答的兴致缺缺,霍寒深还当她是不喜欢。
后来发现她每次都是那三个字,索性他觉得好看的都让服务生包起来了。
“先买着吧,你回去还可以慢慢挑,到时候你看你最喜欢哪件就穿哪件。”
“嗯。”大概是懒得跟他多说,童晚淡淡应了声。
“霍少对少奶奶真是太好了,我在这工作快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买这么多婚纱回去让新娘挑着穿的。”
有钱人就是任性,光是霍家少爷这一遭,她这半年的业绩都不用愁了。
服务生脸上掩不住的喜悦,那彩虹屁也是越吹越起劲。
可惜,再好听的话,童晚也开心不起来,面对服务生的热情,她只是淡淡的回以礼貌的微笑。
从婚纱店出来时,天色早已暗了下去。
微风拂起女人披肩的长发,明媚动人的眸,在五彩霓虹的映照下,端是比那夜色更撩人。
喉咙滚了滚,霍寒深忽的迈步上前,牵起未婚妻的手,“晚晚!”
久违的称呼,听得童晚不由一顿。
仰起头看他,隔着经年的时光,她仿佛又看到了,
十五六岁时,那个害怕自己被人欺负,每天放学的时候,都会去校门口接她的少年。
黄昏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光影,而他就站在那片光影下,看着她跌跌撞撞向他奔来。
然后叫她一声,顺势牵起她的手,送她回家。
记忆的波澜,让童晚眼眶不由泛起泪花,但心里,却再也生不起波动。
她和他,不知不觉走到今日的境地。
也许很多事,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而命运的推手,会在不经意间将人推上既定的轨道。
当初的少年,早已埋葬在岁月的痕迹中。
破镜难圆,美好的曾经,终究成了永远回不去的过往。
回过神,童晚推拒着想要将手抽开,霍寒深却不肯放的将人攥的更紧了。
“晚晚,六年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