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又是为难又是惊慌地跟着戚九黎进来。
喻正雄知道他拦不住淳王,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众人起身行礼,“见过淳王殿下。”
戚九黎把喻昭昭拉过身后,沉着眸子打量林无炀,“本王不过是与夫人有了些别扭,怎么就有人上赶着撬墙角来了?”
“真当本王四十万曙光军是摆设吗?!”
喻正雄吓得腿肚子一软。
【不是说兵符交给吴骁大将军了吗?】
【戚九黎这么快就拿回来了?】
喻昭昭低垂着头,也不反驳戚九黎。
左右他是在帮自己解决婚约。
“这……淳王有所不知,草民与喻姑娘是自小就定了婚约的,今日来也不过是不想辜负长辈们的心意。”
“我林家又重诺,这才上门叨扰喻叔他们。”
面对着拥兵自重的戚九黎,林无炀并无半点退却的心思。
“而且外面都在传是淳王赶侍妾出府,你们二人已经没关系了,草民这才斗胆,想履诺婚约一事。”
戚九黎周身的温度极低,眼底也透着寒光。
“婚约?”
“本王迎她进门的时候,怎么不知有婚约?”
“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也好意思拿出来威胁喻家?”
他说话不留情面,看着林无炀逐渐发白的脸色下了定论,“喻家从来就没有什么婚约,这事你认了,便当那诺从未有过。”
“若是再让本王知道你胆敢再纠缠本王的夫人,小心本王治你的罪!”
喻正雄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还好淳王一早就知道他把昭昭送到王府就是为了避开这门婚事的。
谁知道这林无炀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藏头露尾的也敢上门求娶。
他可不干!
“淳王这是要以权势压人了?”
林无炀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被磨没了,他沉下一张脸。
可对上素来生杀予夺、不留情面的戚九黎,那气势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喻昭昭抿唇,适时开口,“林公子上来说求娶,可也从未自报过家门,这般遮遮掩掩的行径,我倒是瞧不出诚意来。”
“看林公子今、昨两日态度的转变,想来也只是为了个空口的承诺罢了。”
“长辈一句玩笑话,当不得真。林公子还是请回吧。”
林无炀对她面色缓和了些,“昭昭,我家的事,不便多说,若你想了解,可以问过你父亲就知道了。”
“近一个月我会在京城扩展家中生意,若是你回心转意了,可以随时来福照客栈寻我。”
“今日上门有些仓促,还请喻叔见谅。”
“方叔,我们走。”
方廉愤恼地不行,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喻家人一眼。
等他们被张管家送出去,喻昭昭也立刻跟戚九黎拉开了距离。
“王爷。”
戚九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若是你此刻还在王府里,他兴许就没胆子上门了。”
“王爷也说了,只是兴许。”
“民女瞧着那林无炀不像是个胆小怕事的。”
喻昭昭垂眸,心里思索着林无炀的来历。
“你看上他了?”
戚九黎脸色微变。
这几日他总能想起回门那日喻正雄说的找男宠的言论。
心烦意乱的,再加上豆豆闹着要见她,他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
以往只觉得她的心声吵闹。
如今没了她心声的淳王府,却是显得像个空宅似的。
他都不太愿意回去了。
“王爷多心了。”
“方才多谢王爷解围了,只是府上捉襟见肘,就不留王爷了。”
戚九黎深吸了一口气,“豆豆想见你。”
“本王知道你不愿意回去,今日来此,也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隔几日见他一面?”
想起那小鬼头粘她的样子,喻昭昭没怎么犹豫,“愿意的。”
“等身子休养好了,我会去见他。”
“你……”戚九黎迟疑,“这几日看着气色好了很多。”
之前当真是不愿在王府待着才生的病吗?
戚九黎负在身后的手悄悄握成拳,“那日本王的话,一直有效,你什么时候后悔了,便……”
“王爷。”喻昭昭背过身不去看他,“民女有些累了,就不招待王爷了。”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意。
“请回吧。”
喻正雄父子对视一眼,上前请着戚九黎往外走。
等见不到前厅,喻正雄才开口。
“王爷,小女年幼不知事,之前送往王府也是我们二人的合作。”
“如今提前中断,虽不知你们二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但草民看得出,小女现在很抵触见您。”
“如非必要,你们还是不要见了,就当王爷全了草民这个做父亲的心吧。”
他的话,像是刀绞一般一点点挖着戚九黎的心。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跟喻昭昭之间不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可面对喻正雄的请求,他又没有理由拒绝。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送走他,喻正雄叹着气回自己的院子。
却没想到被本该离开的喻昭昭给拦下了。
“原本昨日我就该问的,林家的底细,爹爹当真一点也不知吗?”
喻正雄原本心存的侥幸瞬间崩塌。
他重重叹气,“你要是说之前的,爹还知道,但那场变故之后的林家,爹也是一知半解。”
“走吧,进屋说去吧。”
在喻正雄的认知里,林家并非合适的姻亲人选。
但谁让他的娘子是个寒国人呢?
“所以,爹的意思是,我娘本身就是寒国商户千金,误打误撞跟你相识,偷着成亲生下我哥之后你们才被发现?”
喻昭昭惊骇,没想到这件事能跟已经亡国十几年的寒国牵扯到一起。
在亲女儿面前说起自己曾经的风流事,饶是脸皮厚如喻正雄也有些羞愧。
“是啊,当年你娘一直骗我说是孤儿,我也没多想,本身你爹我就是个无父无母一路打拼到现在的。”
“我们有了你哥后,你外祖那边才发觉不对劲起来,非要你娘回去。你娘见瞒不住,只能带我回去见老丈人了。”
“说起来,那时候方廉才十几岁的少年,脾气冲的很呢。”
喻昭昭嘴角抽了下,并不关心这些。
“所以,寒国灭国的时候,我娘已经没了?那您与外祖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