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永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字的,“爱卿放心,朕一定会给爱卿和令爱一个公允。”
说着,他冷眼扫向戚荣斌。
都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这群儿子,怎么就没有一个能成大事的!
咬了咬牙,他怒斥道:“三皇子,对于裴丞相父女指控的罪名,你可有要为自己辩解的?!”
“父皇!”戚荣斌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忍不住痛苦,“儿臣冤枉啊!儿臣也是被暗算的,不知是谁给儿臣和嫂嫂下了药,那药性猛烈,儿臣也是……”
他羞于说下去。
“若是平日里,儿臣哪敢作出这等不伦不敬兄长之事啊!”
“还请父皇明鉴!”
“中药?”
“中药?!”
皇宫另一处,喻昭昭的声音和夏永帝几乎先后响起。
“他倒是会编!”她冷笑了一声,“我没记错的话,裴云湘身边的杏儿是目睹了这一幕吧?她可是能作证的。”
云妃笑着摇了摇头,“可你也别忘了,这杏儿是太子妃的亲信。”
既然已经是亲信,那说的话自然是没有什么真实度的。
喻昭昭皱眉:“可黄佛寺那么大,也未必没有知情之人吧?”
“但他们敢吗?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得罪整个皇室?”云妃笑了笑,“你别看咱们陛下忍着憋屈问罪三皇子,这罪啊,可是很难定下的。”
喻昭昭起初不明白,但在看到一个宫女来询问云妃祭祀大典的宫服细节时,她悟了。
梅妃。
戚九黎当初提醒过她的,梅妃虽然在黄佛寺避世,但在外也并非没有势力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裴丞相既然今日把事情闹到了朝堂上,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三皇子。他是拼着把三皇子拉下马的决心来的。”
挥退了下人,云妃突然道:“陛下虽然恼三皇子惹出来的这堆麻烦,但裴云湘私自落了皇室的胎,他心里也是憋着气的。接下来的走向,其实也不必看下去了。无非是一群老油条互相牵扯,最后落个不痛不痒地罚。”
“皇帝为了安抚裴丞相,自然也会允了他和离的请求,还会给一些补偿。”
“接下来,就说说你我二人之间的事吧。”
云妃许久没说过这么多的话,一时不察,咳了许久。
但她还是撑起自己略有些起色的身子,“近些日子,我在宫里能说得上话了,也发现个有趣的事情。”
“上回你跟遥儿在宫里被诬陷,皇后并未死心,多次派了宫女混入南遥的宫里查那床底。”
喻昭昭也想起了上次的遭遇,有些尴尬。
她也想起了被戚南遥藏起来的肚兜,目光微变:“她查出什么了吗?”
说起自己这个女儿藏得那些东西,云妃也是一阵又气又笑。
“她都藏了这么多年,连我这个亲娘都瞒过去了,还能瞒不过皇后?”
“那些东西没叫皇后发现,倒是让我瞧见了。”
她面上的好笑消去,转而代之的是心疼。
她目光暗淡下来了,“我猜着,她应该是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了吧?”
喻昭昭呼吸一紧,云妃是因为她知道了四皇子的秘密,动了封口的想法?
她紧张地偷瞄了云妃好多眼,心里愈发平静。
“我自幼生在商户,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云妃不如直言?”
云妃笑了笑,“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敢放心让遥儿与你接触。你身上有的,也恰恰是她没有的。”
“她很羡慕你,有疼爱的父亲和兄长,可以光明正大地穿自己喜欢的衣裳和发饰,可他却要藏头藏尾,只为了在宫中保全一条性命。”
与她同期怀孕的妃嫔不在少数,可各宫斗的厉害,她也是万般小心才生下遥儿。
可她的遥儿还没来得及享受半天好日子,她这个母妃就失宠了。
她不难过。
一个男人罢了,靠着男人的宠爱在这宫里是活不久的。
她只是心疼自己的遥儿,若是不隐藏身份,装成花瓶草包,这么些年只怕早就死掉了。
“我听说,她很喜欢跟你阿兄相处。”她眼里带了丝柔和,“我想见见你阿兄。”
见未来丈母娘?
喻昭昭想到自家阿兄那拿不出手的样子,莫名有种羞耻感:“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带他进宫来。”
“你不必紧张。”云妃的眉眼笑起来很好看,她只是一个温柔的母亲,“我是想看看她喜欢的男子长什么模样,值不值得交托。”
“她这辈子呀,怕是很难坦明身份活在阳光下了。”
“我只盼着有一日,尘埃落定,她能脱离这个吃人的地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
喻昭昭回府没多久,裴家的事情就尘埃落定了。
与云妃所想的没差。
皇帝暗恼裴云湘私自落了皇胎,但碍于裴丞相不好发作,对三皇子也只是重重抬起、轻轻落下。
最后竟然只是剥夺了他在陇南矿脉的话语权,禁足三月罢了。
太子仍有不甘,想让三皇子摔得更惨些,但皇帝却是把他也连带着罚了禁足。
唯一让人开心的好消息就是两人和离,太子和三皇子两方都没办法拉拢上裴家了。
喻昭昭有些失望,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再见到裴云湘的时候,她已经开朗明媚,却是来跟她辞行的。
“外祖还是偏心我的,允了我跟表哥一同去神医谷学医,虽然以后很难有出谷的机会了,但昭昭放心,我会学成归来的!”
“等到时候,我们可要再一起救人,你出钱,我济世,下一次要让更多的百姓记住你我的名字。”
她心里始终是对上次平白得了所有的声誉有愧的。
皇后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挽回声誉,刻意只宣传了她。
彼时,她还没能力说出来事实,以后就不会了。
“好呀,未来的大神医。”喻昭昭笑着上前抱了抱她。
两人都对这件事的惨痛一眼不提,却也都在心里种下了成长的种子。
她出城那日,喻昭昭没去送,却托了云央往她的马车里扔了个木盒子。
打开,是五百年的血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