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毓回身一看,眉梢轻挑。
太后今日搞出来的阵仗颇大,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住她。
“啧,太后娘娘为了一个我如此大动干戈,真是受宠若惊。”
太后眸子眯起,其中闪动着无尽的寒意,“毕竟你一身的邪术,哀家总是要防着些的。”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妖女拿下!”
出乎太后所料的是,齐毓甚至连反抗都没反抗,就和案板上的鱼一般被视为绑住了双手。
她眨了眨眼,“接下来呢,太后娘娘打算把我送去哪儿?京兆府?还是大理寺?反正先前也不是没进去过,再进去看看也不错。”
“看看?”
太后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今日进去了,哀家还会给你机会让你脱身?”
齐毓对上了太后的目光,“说我是妖女,太后有何凭证?”
太后像是早有准备,“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给哀家把人证带进来。”
随后,一瞧上去颇为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不太敢看齐毓的间,只低垂着脑袋道,“见过太后娘娘。”
“你说说吧,你那日在京兆府的牢中都看到了什么?”
此话一出,齐毓心中便恍然明白过来。
看来,想利用她青云直上的人,不在少数。
这前来作证的人应该是个狱卒,齐毓又仔细看了两眼,发现还真有些眼熟。
而后就听他斩钉截铁道,“小人那日本是在牢中负责看守,可中间齐小姐和摄政王殿下却突然来了,还屏退了所有人,当时小人因为去茅厕就没撞见,也不知是谁来了,还和往常一样的走了回去,结果就看到……”
说着说着,他咽了口口水,“就看到齐小姐从她随身带着的一个娃娃中放出了个魂魄,而且还说要吸干阳华观掌门。”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日场景,听得旁边一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齐毓居然还能养鬼,何其可怕。
“对!就是这个东西!她现在还随身带着,我那天亲眼看到鬼魂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来人指着齐毓腰间的玉娃娃,一蹦三尺远,生怕齐毓突然对他动手。
齐毓指尖点了点玉娃娃,“那又如何?玄门中人能驱鬼者数不胜数,若真这么说,太后不如干脆直接将钦天监的人都抓起来杀了。”
“你少巧言令色!玄门之人向来以捉妖驱鬼为己任,有谁会像你一样养个小鬼在身边,陛下前些日子头疾发作,太医院的太医们看了都束手无策,哀家看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太后三言两语,竟将自己身上的事推了个一干二净,全部推到了齐毓身上去。
“是啊,我也听闻陛下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不会真的是因为这个吧?”
“哎,不是说阳华观掌门搞的鬼么?怎么又成了齐家的大小姐?”
下面下人窃窃私语,看向齐毓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怀疑。
“太后娘娘这出贼喊捉贼演的还真是不错,不过我单单养个小鬼,和妖女应该也沾不上什么关系,和太后娘娘更是无关。若太后一口咬定是我害得陛下,还请太后拿出证据来,不然我还怀疑是太后搞的鬼呢。”
齐毓毫不遮掩,直接大咧咧说了出来。
太后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的胆子,“你在胡说什么!”
齐毓挑唇,“我在说什么太后心里清楚得很,陛下的头疾从何而来您才应该是最清楚的吧,那阳华观掌门近两个月来时常出入太后您这里,您火眼金睛,难不成就没看出来什么端倪?还是说太后和他根本就是一伙的!”
“你放肆!”
太后拍案而起,阻止了齐毓继续说下去,“齐家大小姐以下犯上,豢养妖邪,哀家今日就解除了你和摄政王的婚事,罚你禁足在府中,永世不得出来!”
“太后娘娘好大的口气。”
沈濯发冷的声音传来,外面的侍卫下意识地让出来了一条路,而后惊讶的发现和沈濯一道来的,竟然还有陛下。
小皇帝如今脸色也不是很好,“皇祖母,您在做什么?”
太后呼吸一滞,看到小皇帝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不过她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就又稳住了心神。
反正现在阳华观掌门无论如何都不会敢认罪,旁人没有证据,那她谋害皇帝的事情就都是捕风捉影,谁都不能拿她如何。
而且如今文衍还在京中,他手中起码还握着漠北大半的兵权,就单是因为这个,小皇帝就不可能和她撕破脸?
“皇帝怎么也来了,哀家今日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大周的江山社稷考虑,这么一个满身邪气的人,怎么能嫁入摄政王府,成为摄政王妃。哀家还听说陛下前些日子私下见了她,说不准你那头疾也是她搞的鬼。”
小皇帝看着太后神色如常地将这些事情都推给别人,一颗心慢慢冷了下来。
他这些年,是真的将眼前的人当做自己的亲祖母。
谁想到到头来,竟还不如外人?
“皇祖母,您真的不知道是谁给朕下的符?”
太后移开目光,语气依旧强硬,“哀家说了,齐毓私养小鬼,又精通玄门之术,可比那阳华观掌门的嫌疑大多了。”
听罢,小皇帝轻轻笑了笑,垂下了眼睫。
“皇祖母,他已经认罪了。”
也就是在此时,小皇帝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这些日子不停的在犹豫挣扎,想着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这件事情过去,所有人就都当做没发生过,他的皇祖母依旧是那个从小护着他处处为他着想的皇祖母。
可是,在今日这件事情发生时,就已经不可能了。
“什么?”
太后猛然抬头,像是没听清一般,“怎,怎么会……”
小皇帝从怀中掏出认罪书,语气中带着浓厚的疲惫与失望,“皇祖母自己看看吧,他什么都说了。小舅舅那边,朕已经派了禁军前去捉拿,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太后一个踉跄,跌坐在木椅之上,“不,他分明就是诬告,哀家要派人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