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娃受伤过重,在玉佩中一直昏昏沉沉,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在突然间听到了齐毓的声音。
他费劲地睁开眼睛,恍然一笑,“阿姐,你来了。”
随着鬼娃的一句阿姐,齐毓眼泪落下,“嗯,是我来晚了。”
“哭什么,那臭道士欺负你了?”
齐毓点了点鬼娃脑袋,“你是不是傻,那是阳华观掌门,功力非同小可,你何必和他犟。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的性命最重要,直接将我说出去又有何妨。”
鬼娃,“那可不行,我还是讲义气的。”
他眨了眨眼,声音慢慢小了下去,“阿姐,我好累啊,我想睡一会儿。”
说罢,鬼娃就彻底没了声息。
他元气大伤,现在就连维持魂体都费劲。
齐毓将鬼娃收入玉娃娃中,想着该如何给鬼娃恢复。
魂体破裂一事最是难办,她恐怕是得给师父去信了。
——
阳华观掌门一行人被带去京兆府,姚添一晚上觉都没睡好,想着这才安生了几天啊,怎么摄政王这边就又出事了。
更要命的是,阳华观众人送来才没多久,文衍这个瘟神就紧接着来了。
姚添恭恭敬敬站在一边,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文将军,敢问您今日前来是有什么吩咐?”
文衍扫过姚添,“阳华观的事情审的如何了?”
姚添一顿,只觉眼前一黑。
好家伙,他就知道摄政王交代的差事不好办,果然没这么简单!
“那个,人才刚刚送过来,还没开始审呢。”
文衍坐在一边,“本将军正好与阳华观掌门有些私交,这两日正想将他引荐给姑母,不成想却在中间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当真是可惜。”
姚添心中一惊,“引荐给太后娘娘?”
“是啊。”
文衍靠在椅背上,“姑母如今年岁大了,夜晚时常多梦,本将军听说这阳华观掌门也算是有些本事,就想着引荐给姑母让他帮忙瞧瞧,说不准就有用呢。”
“而且昨夜之事,本将军就在场,若说那贼人和阳华观掌门有关,本将军是万万不信的,这中间定然有什么误会,所以就要劳烦姚大人了。”
姚添,“……”
怎么倒霉的又是他。
不过姚添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多年,先不管能力如何,这张嘴倒是从没输过。
他躬着身子,“将军放心,下官一定早日把这误会解除了,给您一个交代,也给摄政王殿下一个交代。”
文衍心中暗骂一声老油条,转身离开。
大牢里,阳华观掌门细细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总算是慢慢回过味来。
“先是出来个奸细想救那小鬼,再是碰到摄政王和齐家小姐,然后他们又来大张旗鼓地闯我阳华观……”
“不对!”
阳华观掌门身子一震,眼睛瞪得老大,伸手去摸自己胸口。
果不其然,原本应该待在胸口的玉佩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空空如也。
“玉佩呢?玉佩去哪儿了?”
旁边一众不知内情的弟子都还有些发懵,“掌门,什么玉佩?”
阳华观掌门上上下下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半点玉佩的影子,彻底反应了过来。
今晚一系列的事情,分明就是齐毓和沈濯那边刻意安排,想要救回那小鬼。
什么贼人,根本就是他们胡编乱造的一个理由罢了。
“师父,我们这次对上的可是摄政王啊,还能顺利出去么?”
掌门面色阴鸷,“摄政王又如何,我们这边还有文衍将军,他不可能不救我们。”
正如阳华观掌门所料,翌日一大早,文衍就匆匆忙忙入了宫去找太后。
太后听完之后,眉头拧起,“这阳华观掌门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居然让你如此上心,还要大动干戈的和沈濯对上?”
“姑母,您有所不知,这阳华观掌门留着,对你我二人往后还有大用。”
“哦?”
文衍轻咳一声,太后会意,冲着两边的下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哀家和衍儿说几句话。”
待屏退了所有人之后,文衍才低声道,“先前我和姑母说的那件事,姑母考虑的如何了?”
“这……”
太后脸上浮现出几分犹豫之色,“你让哀家再想想。”
“姑母,您再犹豫可就来不及了啊,他现在眼瞧着已经不受您控制,您现在心软,待日后那沈濯当真把持了朝政,那你我二人还有何容身之处?”
“更何况,昨夜我与沈濯已经撕破了脸面,他如今知道我风寒已好,定然会上奏让我回漠北,到时候想再回来可就难了。”
太后咬了咬牙,“你毕竟是皇帝的亲舅舅,待哀家再和他说说,他不会如此狠心的。”
文衍叹气,“姑母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好再劝,不过姑母还是要尽快做决定,我就算是拖也拖不了太久了。”
“哀家知道了。”
——
齐毓等人想对付阳华观,最紧要的便是先让阳华观的靠山文衍离开京城。
他风寒已好,无法抵赖,故而以谢修文为首的沈濯一党很快就将折子递了上去,恭请文衍离京。
小皇帝自是不傻,也感受到了文衍回京后,太后一党的暗潮涌动。
平日里他对太后那边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太拂了太后颜面。
可不曾想,对面现在却愈发嚣张起来,仗着是太后母族之人无法无天,甚至还在京城中强抢民女,闹出了人命。
小皇帝盯着折子看了许久,轻叹一口气,“何公公,你说朕这些年是不是太心慈手软了,明明沈濯哥哥以前告诉过我的,为君者,当断则断,可朕……”
何公公过来为皇帝点上安神的熏香,安抚道,“陛下心地纯良,乃是不可多得的仁君。”
小皇帝笑了笑,“所以啊,他们便欺负朕心地纯良,才在京城中有恃无恐。这文家之人,近些年闹出的人命官司已不止一两件,朕若再坐视不理,恐怕底下人都该生出不满了。”
何公公知道这话他没法接,于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