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阁,齐毓就听到了里面苏红锦的哭声,还有齐文秀在一旁添油加醋。
“父亲,您若是对我不满,任打任骂都行,可您不能如此苛待母亲啊,母亲一夜白头,您看看母亲的鬓角,都是伤心伤出来的。”
“文秀,别说了,我和你父亲这些年的恩情,我多受些委屈也没关系。”
闻言,齐毓抖了抖身子,硬生生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妹,你怎么来了?”
齐渊等人跪在门口,额头上都覆了一层薄汗。
齐毓叹气,“你们啊,还是太讲理了,我听蝉衣说你们被苏红锦摆了一道,自然要来看看。”
这苏红锦定然是早有准备,所以一回来就先将齐修远找了过来,抢占先机。
齐渊摇摇头,“父亲现在护着她,就算你现在进去也讨不着什么好处,不如过两日……”
“不用,就今日。”
齐毓红唇挑起,“我要她苏红锦自己主动去给母亲下跪。”
“齐毓?你来做什么?!”
齐文秀在屋中听到动静,推门而出,就看到了齐毓和三个兄长说话。
苏红锦随即出现,“文秀,她到底是你阿姐,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不许如此说话。”
齐毓笑眯眯道,“要么说还是苏姨娘识大体呢,这么来看姨娘是原谅我了?”
苏红锦做戏做全套,当着齐修远的面摆出一副宽宏大度模样,“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年纪还小,又在外面流落了三年,吃尽了苦头,做出这些事也都是因为你一片孝心。”
齐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唉,姨娘说的对啊,确实是一片孝心,没想到姨娘竟是这般想法。”
齐修远走至二人身边,“红锦说的对,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和和美美为先,过去的事情……”
还不等他话说完,沈濯的暗卫就提溜着毫无防备的苏家老夫人回来了。
苏老夫人和个鹌鹑一般,衣衫不整,嘴角还有饭渍,一看就是刚吃到一半便被强行拎过来的,狼狈万分。
“大胆狂徒,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赶紧放开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直到落地,苏家老夫人才看清楚自己究竟到了何处。
“母亲?”
苏红锦大惊失色,急忙跑到苏老夫人面前,她恶狠狠盯着暗卫,“这是怎么回事?!”
暗卫声调平平,“答应的事情还未办完,今日只绑你家老夫人一个,已算是我们王妃仁至义尽。”
齐毓,“……”
好家伙,不愧是沈濯的暗卫啊,这说话比她还嚣张。
旁边,跪着的齐闻礼险些笑出声来。
“小妹好一招釜底抽薪,根本不用和苏红锦磨叽。”
“齐毓!我母亲年事已高,怎经得起你如此折腾?!”
齐毓眼眸弯下,“姨娘方才不是说了吗,我这也都是因为一片孝心,姨娘能理解。”
“再者说,若是姨娘真的心疼老夫人,怎么刚一从苏家回来就翻脸不认人,当时条件可是你们答应的,整个京城人都听到了。”
“你……”
苏老夫人面容阴鸷,“红锦,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毓眨眨眼,“老夫人,你养的好女儿啊,您为了苏家,都和小乞儿们道歉了,可姨娘为了自己的面子,却和我娘道个歉都不愿,压根不管你们苏家的死活啊。”
“母亲!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我只是……”
苏老夫人一路被掳过来,还被不少京城的百姓看到,再度丢了这张老脸,气不打一处来,如今都撒到了苏红锦的身上。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这是想害死我们苏家啊!”
苏老夫人今日被放回去后接连听到噩耗,她们苏家的生意被断了大半,平日里经常往来的客人也都因为惧怕得罪摄政王而对她们敬而远之。
一时间,苏家在朝堂和京城上都成了个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愿意靠近。
可对面是沈濯,实在太过强大,她们怨不了也不敢怨沈濯,如今就只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苏红锦身上。
“当初你怎么跟你几个哥哥说的,你说那些铺子不拿白不拿,绝不会出问题!现在不光铺子没了,我苏家苦心经营的产业也都快要倒了!”
齐毓冷眼瞧着这一切,心中却没有半分同情。
齐文秀上前,“外祖母,您怎能这么说话,当时母亲将地契拿回去,您明明是最高兴的,还说都多亏了母亲,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
苏老夫人把脑袋扭到一边去,“赶紧去道歉,让她们把我放回去!”
苏红锦咬牙,她怎能去跪着给那个贱人道歉,她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才把茹娘在府中存在过的痕迹尽数抹杀。
可齐毓一回来,好像一切就都变了,为什么会这样。
“老爷。”
无奈之下,苏红锦只能再赌一把齐修远。
“您不是说一家人和和美美么,先前齐毓绑了我苏家所有人我都不计较了,她现在又绑了我母亲,实在是欺人太甚。”
齐修远皱眉,“毓儿,不管怎么样,先把苏老夫人放了。”
齐毓抿唇不语,显然是不答应。
齐修远看向暗卫,“这位应该是摄政王殿下的人吧,如今之事是我们郡安王府的家事,就不劳摄政王殿下插手了。”
暗卫面无表情,“我只听殿下和王妃吩咐。”
齐修远一噎,发现自己拿齐毓根本就没有办法。
“毓儿,你真要闹的如此难看?红锦她们已经把地契都给了你们,再这样便过分了。”
“父亲,小妹都是为了母亲,您怎能如此说她。”
齐渊忍不住开口。
“你给我闭嘴,都反了天了,好好跪着。”
齐毓一声不吭,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苏红锦刚回去不久的眼泪再次开始往外流,齐修远心更加酸软,对齐毓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
“若是不放人,你就跟你兄长们一起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齐毓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地跪在了齐渊等人身边。
这次她没有用任何玄术,便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膝盖一阵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