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半晌动弹不得,就像那被人参观的猴儿,一张脸涨得通红,颇有些要恼羞成怒的感觉。
齐毓红唇半挑,在巫师耳边打了个响指。
巫师瞬间感觉被加在自己嘴上的禁制解除,开口道,“黄毛丫头,快把你的邪术给我解了!”
齐毓双手抱胸,闻言笑得愈发灿烂,“邪术?”
“你连个小小定身符都不认识,还敢打着巫师的旗号出来招摇撞骗。”她看向旁边的齐仲恺,“二叔,这就是你找的所谓大师?”
齐仲恺先前求子心切,只听人说京郊有个厉害巫师能改变孩子性别,就一股脑的许了重金将人请过来,哪儿知道竟是个骗子。
他将信将疑道,“真是假的?”
齐毓,“……”
罢了这人已经没救了。
巫师依旧嘴硬,“你我分属不同门派,我不识得此术自然正常,更何况我看你小小年纪邪气缠身,学的也定然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他能在京郊混这么许久,嘴皮子功夫自然厉害,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俗称大忽悠。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齐毓随手画符,隔空给巫师解了定身,又偏头冲他勾了勾手指,“来啊,那让我见识见识你们正派的术法。”
齐仲恺跟着道,“就是,刚刚做法打断,我的银子不能白花啊。”
齐渊等人也站在自家妹妹这边,“对,说毓儿邪气缠身,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少耍那嘴皮子上的功夫,有本事就让大家都看看,如若不然……”
齐玉林大马金刀的往旁边一站,接上了自家大哥的话,“如若不然,我就把你押着游街,让京城百姓好好看看你这个骗子!”
巫师一听立马急了,这是要砸他饭碗啊!
头可断血可流,饭碗可不能丢!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他珍藏多年一直都舍不得用的符,瞬间信心满满,“哼,一群凡夫俗子,你们这样是会被上天怪罪的,都看好了,今日老夫就让你们都好好长长见识!”
齐毓瞥了眼那符纸,上面的符咒一气呵成,能看出画符之人功力不浅。
不过再看看旁边那山羊胡的骗子,齐毓冷笑,“拿着别人画好的符出来招摇撞骗,就这?”
短短几个字,嘲讽至极。
巫师咬牙切齿,“这是老夫自己画的!”
他不想再和齐毓这个麻烦精多说话,直接往天上一丢符,学着刚刚齐毓的动作和语气,“去!”
……
一瞬的安静。
齐仲恺本来亮了的眸子又黯淡下去,瞧着那符纸晃晃悠悠从空中飘下,怒道,“你果然是个骗子!”
当着全家人的面被骗,还险些害了自家夫人,齐仲恺哪里能忍,三步并两步上前就掐住了巫师的脖颈,“你个死骗子,把定金还给我!”
“等,等等……”
巫师心中暗骂,当年碰上的那牛鼻子老道明明说有用,他还小心翼翼珍藏了多年,就是为了不时之需,结果……
这不是坑人嘛!
“等一下,刚刚定然是我姿势不对,重来一遍!”
齐仲恺撸起了衣袖,阴恻恻道,“你今日要是不把那道符用出来,老子就扒了你的裤子把你吊在外面,让来往的百姓好好看看你!”
巫师无比狼狈,“放心,放心,这次一定能行。”
他再三保证,又重新捡起符纸,放在手心里念念叨叨半晌,直到不能磨蹭时才一咬牙丢了出去,祈祷上天显灵。
可老天显然懒得搭理他,那道符又一次的从半空飘落下来,没有半点用处。
眼看着齐仲恺又朝着他冲过来,巫师立马开口,“风水!定是贵府风水不好的缘故,祖师爷不愿在此处显灵才会如此!”
齐毓看不下去,翻了个白眼,上前抓起那张符纸。
“哎你干什么,你还给我……”
话音未落,齐毓便动作利落地将符纸往半空一甩,“雷来!”
“我都说了是你们这儿风水不好,你个丫头片子抢我符纸干什……”
“轰隆隆——”
方才还大晴的天陡然聚了一片乌云,惊雷声骤起,天边一道闪电猛然划过,像是把漆黑的夜空划成了两半,映亮齐毓半张脸庞,美得叫人惊心动魄。
“雷,雷真的来了!”
齐仲恺当即呆在原地,平生还是第一次见着这种壮观场面,对齐毓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你真的会玄术!那你二婶腹中的孩子……”
他刚刚已经灭了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
齐毓嘴角抽了抽,将符纸一收,“早就说了,二婶怀的本就是男孩。”
“儿子,我有儿子了!”
齐仲恺嘴角快咧到了耳朵根上,开心的直接跳了起来。
此时,被彻底戳穿的巫师感觉到大事不好,踮着脚猫着腰偷偷往外溜。
齐玉林最先发现,提溜着巫师的衣领子毫不客气地将人拎了回来,“你想去哪儿啊?行骗都行到我们郡安王府头上了,你好大的胆子!”
“别,我再也不敢了,银子还你们,别把我押出去游街……”
“这可由不得你,来人,把他先给我押下去!”
没了大师头衔,旁边的家丁们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七手八脚的将人带了下去。
而齐闻礼等人却是围在齐毓身边,不停惊叹夸赞。
“道观三年果然没白待啊,这么厉害。”
齐闻礼一边说话,一边手欠地撩着齐毓的墨发,很快就被自家大哥一巴掌拍了下来,“别成日欺负毓儿。”
“大哥,你这可是赤裸裸的偏心啊!”
齐文秀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齐毓,心中不忿,“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家闺秀谁学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真是给我们郡安王府丢人。”
齐渊以前一直觉得齐文秀乖巧懂事,虽和他们不是一母所出,却也处处照顾。
今日一句话,令齐渊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多学些东西总是没错,更何况毓儿在道观待了三年,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齐玉林神经大条,也没察觉到其中的弯弯绕绕,“这有什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