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年见我迟迟不回应他,气得一改刚才好言相劝的模样,使劲踢打旁边的树干,我冷眼旁观,嘴边露出嘲讽的笑容,
他们渐渐离开我的视线,我闭上眼小憩,等待天色完全黑下来,再继续行动,
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点怕的,毕竟在这种一点光也没有的树林里,我很难有安全感,
到底中午没吃饭的后果显露出来,不过我挨饿也挨习惯了,这对我来说也并没有那么难忍,
我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到月光撒落,我用伤痕累累的手心捧住这点温柔,稍稍鼓励下自己,便开始爬下树,
我敢确定我的腿肯定破皮了,血迹粘在裤子上,但我顾忌不了这么多,连忙寻着白天的路继续往前探着,
可我刚踩着枝叶往前踏两步时,一道白光朝我直射而来,将我整个人的影子印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
“陶意!你他妈的还想去哪!”
畜生陈肆年,他居然没有真正离开这,而是带着人趴伏在附近伪装了起来,
我等他离开,实现我的调虎离山之计,而他却死守在这,完成他的守株待兔大业,
那句话炸开在我耳后,我吓得慌不择路,朝前像个无头苍蝇般跑去,
“砰——”
“砰砰砰——”
我的脚边炸开枪响,我腿脚一软,却还是连滚带爬地朝前逃跑,
可是那枪子紧咬着我不放,它们擦过我的手臂,最后一发,竟是直直碰过我的耳朵,
死亡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我满头的冷汗浸透衣襟,手脚渐渐无力,最后被他成功逼到死路,
我被他掐着脖子按在墙上,无助地蹬腿哭咳,
“你以为你能跑出去?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我抓逃犯的时候你他妈还只会赖你娘身上哭呢!”
“滚!滚!”
我不许他提我娘,扯着嗓子喊叫,伸手不停地抓挠他的手臂,
脖子一松,我跌坐在地上,边喘边瞪向他,
他拉起我的手,掰开我的掌心一看,随之又是一顿怒斥,
“你到底在乱跑什么!浑身脏兮兮的还全是伤,有用吗?嗯?”
“我不要你管!咳。”
我突然觉得很无力,我努力过,抗争过,可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情人的闹脾气,
陈肆年被我气得直按太阳穴,他把枪上膛,抵着我的下颚,
“我是不是跟你讲过,如果被我亲手抓到,后果自负?”
我顺势抬起下巴,斜眼睨向他,不怕死地笑道,
“那你开枪啊,打死我啊!你不是来来回回只会这一句吗?”
从他泛着红血丝的眼里,我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陈肆年手中的枪在微微抖动,其实我也觉得我挺厉害的,居然能把这位大少气成这样,
“好,你可真能耐啊,让我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皮硬!”
他把枪甩到下属身上,然后提着我的衣服就把我往前拖,
“你不是很会跑吗?都跑这里来了,来来来,我带你去看看,前面到底是哪里。”
他的手劲太大,我几乎是脚不着地,被他硬生生提起来虚晃着步伐,
我艰难地抬起头,借着月光看到他满是阴狠的神色,
那种莫名的恐惧又弥漫上我的心头,但我怎么可能会去求饶,
于是,我咬着牙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刚靠近那栋有些阴森的房子,我便闻到一股血腥味,
这里是哪,为什么要建的如此偏僻?
我猛地用脚抵住一块石头,不再往前半分,
“怕了?由不得你。”
陈肆年揪着我的后领用力一提,我便被直愣愣地拽离地面,
他踹开那扇大铁门,门后的人瞬间列成两排朝他低头示意,
好多扇门,陈肆年拽着我向前走,身旁的人就负责替他一扇一扇开着门,
“下去吧。”
身旁的人都走了出去,此地又只剩下我和陈肆年两个人,
他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撞开最后那道门,抬头看去,
全部都是铁栏杆,一眼望去,无穷无尽,
等我眯起眼再仔细看后,才发现这分明就是一座牢狱,
我用力捂住口鼻,却还是忍不住惊喘出声,
“吓到了?小意,你说你,非要往这跑干什么呢?”
陈肆年的腿贴上我的背,他抱起有些瘫软的我,用着好朋友介绍玩具的语气跟我分享,
“这下面还有更好看的?我带你去好不好?”
“不……不……”
我挺着腰想滑下去,马上离开这座吃人的监狱,
“现在害怕有什么用?我看你是不吃点教训就学不了乖,还敢跟我玩逃跑,你真是太有本事了!”
陈肆年紧紧抱着我,他快步走向一个暗间,转动了几个摆件后,便顺着楼梯朝地下室走去,
我有预感接下来的一切都不是我能接受的,于是我抓紧他的外套,用力闭上眼,
“啊啊啊——”
是下午那个惨叫声,我敢确定,一模一样,
我猛地一抖,呼吸开始不规律起来,
陈肆年轻笑一声,他突然把我直接丢到地上,
出于疼痛,我睁开眼,就看见一只血脚出现在我的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嘶声力竭地惨叫,用力朝后爬去,却发现那是一整个血人被绑着立在我面前,
受惊过度的我抱着后面的铁栏杆瑟瑟发抖,那不是我一个常人能接受的,
可下一秒,陈肆年便拖着我的胳膊,又将我拽到那血肉模糊的人面前,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付嘴硬又不听劝的人的吗?”
我全身僵硬,与那半死不活的人对视上,
“啪——”
陈肆年扬起鞭子甩了过去,我亲眼看到那人身上的血沫掉在我的衣服上,
他的惨叫声又一次响起,仿佛能摄住我灵魂般那样的痛苦,
我已经说不出话,呆坐在地上,就看到陈肆年提着鞭子朝我走过来,
“那你呢?我看看小意的嘴硬不硬?会不会听话?”
我失去了语言能力,看着他逐渐靠近,出于求生本能,连忙趋利避害地朝后挪去,
“啪——”
陈肆年显然被我的抗拒所激怒,那道鞭子一下子就在我身边炸开,鞭尾又毫不留情地扫过我的小腹,
我捂着肚子深喘,强忍着血腥味的侵入,脸色惨白地看向他,
“问你话呢,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