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下人弓着身子,端茶进来,东方靖想也不想就抓起茶盏,往地上猛地一掷。
一盏上好的羊脂白玉茶盏应声而碎,端茶进来的下人被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连忙惶恐地把头埋在地上。
侍卫依旧低垂着脑袋,保持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作揖的姿势。
羊脂白玉茶盏的碎片扎入体内,他们也不敢吭声。
侍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诚惶诚恐地禀告道:“家主,听……听崔无言最后传来的消息,说……说……说是他已经修炼了!”
“不仅如此……他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筑基了!”
“而且……而且,他还跟崔无言他们打的有来有回,如今的实力只 怕比崔无言只强不弱,他身边还有一位姑娘跟着。”
“这些是崔无言使用秘术,燃烬三魂七魄才传回来的消息。”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东方家家主东方靖如今身体本就虚弱,脸色苍白,如今更是被气的咳嗽了几声,而后气愤道:“这个逆子!他的命都是本座给的!本座不过是要他一条灵根!怎么?他有什么资格反抗?”
“还有!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也敢坏本座的好事!她这是活腻歪了?”
侍卫闻言,不知如何接话,把头垂得更低了!
东方靖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越说越气,他把书房内能摔的都摔了个遍,东西乒呤乓啷碎了一地。
匍匐在地的下人,和单膝跪地的侍卫,被四处飞溅的瓷盏碎片,射成了血窟窿。
他们依旧不敢吭声,瑟缩着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生怕东方靖迁怒于他们,一气之下,要了他们的性命。
整个修仙界,但凡是入了家族当奴才奴婢的人,全都是交出了命珠的。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生魂。
主宰生死的生魂,命珠是引爆生魂的引线。
此外,命珠还能找寻其主人的所在位置。
交出命珠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性命就由别人说了算了!
这是以防家奴背叛主子!
书房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沉寂半晌,东方靖背对着两人,一脸阴毒,淡淡开口道:“去!吩咐下去,找个元婴期的散修领头,给他一大笔灵石,让他找十五个有金丹期修为人,务必将那个逆子捉拿回府!”
“只要不伤及灵根和性命,结果不论!”
也就是说,只要人活着,不伤及灵根,打伤了,打残了,都无所谓!
好歹毒的心呐!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东方靖的行为,说他是畜牲,都侮辱了畜牲。
“本座就不信这个邪!如此这般都还抓不到人!”
“是!家主!”侍卫只觉松了口气,领命退出了房间。
书房再次恢复寂静。
良久,东方靖收敛起眸中的狠厉,他再次开口道:“这里打扫完,你也下去。”
下人如蒙大赦,长呼一口气,战战兢兢地打扫着一室狼藉。
————
翌日清晨。
两人出城后,顾卿颜心念一动,五彩流光带出便现在她手中。
随着她注入灵力,五彩流光带快速变成五彩流光飞毯。
依旧是顾卿颜控制方向,温瑾盘腿打坐修炼。
顾卿颜控制着五彩流光飞毯,朝着清禾城的方向飞去。
————
两日后。
秋日的朝阳有几分清冷,金黄色的光芒穿过稀稀疏疏的树枝,照在桃树下白发苍苍的老头身上,让他脸上映着斑驳的光影。
老头一只手撑着脑袋,睡得很沉,另一只手耷拉在腰侧,手里拿着一个喝得只剩一半的酒坛子。
他双颊潮红,身边酒坛子滚落一地,显然是一场宿醉。
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松阳仙尊。只见他腰间的通讯玉简闪烁着白光,白光似乎有些晃眼。
松阳仙尊一个激灵,猛地支棱起身子。他捏了捏眉心,眼神里的迷离逐渐褪去。
他一边接通通讯玉简,一边运转灵力化解体内剩余的酒力。
通讯玉简接通后,悠悠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
“师父,我们到清禾城了!”
听到是顾卿颜的声音,松阳仙尊瞬间精神了几分,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宝贝徒弟,回宗门了?为师这就广发请帖,举行拜师大典!”
清禾城外的顾卿颜一阵汗颜,她家便宜师父这么热情的吗?
“那个……师父,你能不能下来一趟,先将温瑾带回宗门,我还要去任务堂交琉弥草。”
“嗯?为何?”
顾卿颜解释道:“是这样的,小瑾没有宗门弟子的令牌,即便是我带着他,守山门的弟子也不会放他进去。”
松阳仙尊这才恍然大悟,修为达到他这个程度,山门禁制在他眼里如同虚设。
宝贝徒弟就不一样了,没有弟子令牌,看守山门的弟子是不会放行的,所以,他只能走这一趟了。
松阳仙尊先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确定身上没有酒味后,这才离开了玉竹峰。
只几息的时间,松阳仙尊便出现在了顾卿颜和温瑾面前。
这是修为达到大乘期的修士才能使用的绝招——缩地成寸。
“宝贝徒弟,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
顾卿颜不自然地扭过头,扯了个靠谱的理由:“有小瑾帮忙,自然快了很多。”
松阳仙尊脚步由远及近,待他看清楚顾卿颜脸上的那道淡淡的疤痕时,神情忽而转冷,眼中暗芒一闪而过。
谁敢伤他宝贝徒弟?
简直找死!
松阳仙尊眼底暗芒涌动,然而,当他眼神看向顾卿颜时,神情又变得柔和,他关切询问道:“丫头,谁伤的你?”
顾卿颜和温瑾神色一怔,两人对视一眼,此地人多眼杂,隔墙有耳,谁也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
半晌,温瑾低垂着脑袋,歉疚地说道:“师父,说来话长,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师姐。”
松阳仙尊眉头蹙了蹙,刚要说话就被顾卿颜打断……
“师父,此事我们回去再说,全然是小瑾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