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本是林淑兰院子里的,宴安乐一回来就被派来伺候她了。
虽说七煞阵破了,但各处的影响还没消除,特别是府上的女眷。
来到林淑兰的院子。
兰婆子立即去屋里禀报:“夫人,五小姐来了。”
面色苍白无血色的林淑兰强撑着身体要下床。
就被宴安乐稳稳扶住。
“娘,您先躺下。”
昨夜只是林淑兰虽未亲眼所见,但晏飞跃亲自来说给她听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有本事。
得知宴安乐想用符帮她驱除体内煞气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乐儿尽管动手,爹娘都相信你。”
自家的闺女有本事,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宴安乐从小布袋里拿出一张净化符,驱煞符,从林淑兰的头扫到脚指头。
林淑兰只感觉浑身上下的冷气,从周身蹿到脚底,脚趾更是瞬间就被冻得失去知觉。
紧接着,符咒在幔帐中燃成灰烬。
净化符贴在脚底的同时,再把一张聚阳符贴在她额头上。
没一会儿功夫,林淑兰就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好像身体的力气都回来了。
就连面色也红润起来。
肉眼看得见的改变,可是高兴坏了一旁守着的兰婆子。
“夫人您好了,真的好了。”
说着,还把铜镜都搬了过来。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唇色也有了光泽。
高兴的拉着宴安乐的手:“我闺女真有本事。”
可高兴还没一刻,林淑兰又潸然落泪:“这是吃了多少苦,才能练就这一身了不得的本事。”
光想着,就心疼不已。
“你女儿我天资聪慧,一学就会了,真没吃什么苦。”
刚说着呢,就听晏念儿责备的声音传来:“娘亲本就身体不好,姐姐怎的又惹娘亲哭了。”
三两步来到窗前,握着林淑兰的手心疼不已:“娘要是再哭,这眼睛恐怕是不能要了。”
反正在晏念儿的口中,她做什么都不对,宴安乐也不想反驳。
倒是兰婆子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要不说晏念儿是个高手呢,上一秒还责怪宴安乐呢,现在得知她会治疗体寒。
就上赶着请她帮忙治疗了。
“刚才是妹妹言语无状,还请姐姐原谅,妹妹最近身子也是和娘亲一样的症状,若是姐姐生气,可以不帮妹妹治疗。”
宴安乐微微抬眸笑着:“妹妹这话说的挺好的,下次别说了。”
好的坏的都她说了,宴安乐还能说什么?
别的不看,就看在她替自己尽孝十年的份上,不计较。
“这张护身符你随身携带,阴气煞气会慢慢消除的。”
不光给了晏念儿,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得了一张。
晏念儿那小脸皱成了一团。
明明母亲都可以用符咒治疗,为什么她要等等几天?
宴安乐就是故意的。
午膳时分。
除了去当差的晏飞跃三兄弟,和宴安承,全家十几口人都聚在了饭厅。
就连有孕在身的春娘,都特意来一趟饭厅感谢宴安乐。
瞧着春风得意的宴安乐,晏念儿可是又嫉妒又生气。
可她又无可奈何。
饱餐一顿,宴安乐让下人搬来凳子:“吃完饭大家都出去晒晒太阳。
这样体内的阴气和煞气能快点祛除,而且晒晒对身体好。”
昨晚的事情阖府都知道了,对宴安乐的话都莫名的信任。
太阳晒在身上,那是久违的温暖。
都不记得上次晒太阳觉得舒服是什么时候了。
不知不觉大家都睡着了。
等晏飞跃当差回来,见地上横一个竖一个躺着遍地的人。
以为全家人都没了。
吓得说不出话来,连忙往后院赶去,丫鬟仆人躺了一路。
远远的就见府上所有女眷都聚在一起,但她们都失去意识。
“娘,淑兰,慧敏,你们怎么就……”
晏飞跃都快哭了的时候,只见丫鬟仆人,家人们一个个醒来。
“老爷,你都下朝回来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啊。”林淑兰忙上前招呼。
其他人陆续醒来,每个人面上都是满足的笑意。
听说是宴安乐的主意,晏飞跃顿时就泄气了。
幸好只有他先回来,不然其他几人都得和他一样被吓坏了。
“乐儿这法子还真是不错,好久都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老夫人被两个婆子搀着离开,精神头很是不错的样子。
从那以后,晏家就有了个治百病的法子。
染风寒了,晒太阳。
身体不舒服,晒太阳。
……
入夜。
府里难得的安稳静谧。
两个婆子搀扶老夫人上床歇息,或许是白天睡得太多的缘故。
良久毫无困意。
看着手上的镯子,不由想起了离世的丈夫。
夫妻两人恩爱数十载,生育两个女儿三个儿子,一生和顺美好。
忽然,老夫人感觉被人扼住喉咙,让她喘不上气儿来。
只能发出啊啊啊的细微响动。
紧接着一个横摔,老夫人重重跌落在地上,外面守夜的婆子听里面有动静。
赶紧进屋查看。
谁知房门怎么推也推不开。
“来人,快来人啊。”
婆子凄惨喊叫着。
正在修炼的宴安乐听见响动出来,只见老夫人院子的上空阴气蔓延。
赶紧背上小布袋。
等她到的时候,晏飞跃三兄弟都到了。
“乐儿,门打不开。”
他们刚来就试过了。
“你们都被鬼遮眼了。”
随着宴安乐一个响指,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随后就看房门是开着的,只是老夫人躺被高高举起,此刻面色涨红。
“臭道士,你敢上前来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女鬼一袭红衣,还有点眼熟。
定睛一看,竟是上次从她手上逃掉的女鬼。
“孽畜,你若敢伤人,我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既然是老对手了,宴安乐也不必在试探,一张天雷符丢出。
天空随之乌云密布,滚滚雷云正在朝着屋顶聚集。
瞧这架势,一道天雷她必定魂飞魄散。
“放手,我给你一个陈情立功的机会,否则……”
眼看着天雷就要劈下来,女鬼把手上的人往门外丢去。
想要逃跑却被天雷逼了回来。
“祖母。”
“娘!”
见老夫人被丢出来,众人惊呼。
宴安乐丢出一张定身符,随后将人稳稳接住。
“乐儿,你祖母怎么样?”晏飞跃兄弟几个很是担忧。
“祖母被厉鬼伤了元气,得静养一段时间才行。”
说着,宴安乐从小布袋里掏出两个黑不溜秋的丹药喂下去。
“先把祖母送回房间。”
人若是在这里,她没法全身心对付女鬼。
“臭道士,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屡次苦苦相逼?”
红衣女鬼双目变得血红一片,怨气十分强大。
“冤有头债有主,你在我晏家捣什么乱?”
“难道是你背后之人送你来的。”
说到背后之人,红衣女鬼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落下的天雷。
“你把这个收了我就告诉你。”
宴安乐不屑冷笑:“你可以觉得我不聪明,但你不能把我当傻子。”
前几天都快把她鬼身打散了,都没见她说,今天会说才有鬼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宴安乐眸光一转,一道天雷朝着厉鬼劈去,厉鬼吓得连连躲闪。
可根本没用,她只能一点点看着天雷逼近。
就在天雷要劈上之时,女鬼一跃而下消失在宴府。
而随之天雷竟在空中炸开。
什么情况?
莫不是院墙外有功德圆满之人?
宴安乐一跃而上,一身红衣站在习习风中,给人一种傲雪红梅的既视感。
熟悉的马车。
是他!
难怪天雷会在空中炸开,这种功德圆满的灵体万年难得一见。
就连老天爷都要庇佑。
“主子,是之前遇到的那位姑娘。”
上次在城门外得赠一张符篆,那符篆可是帮助他家主子平安度过了两个日夜。
只是昨夜,那符篆上的朱砂消失了。
这几天他们恨不得把南京城翻过来了,都没找到半点痕迹。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
“上次赠符之恩还未来得及感谢……”话没说完,就见一袭红衣出现在马车前。
目光凶戾,像是在盯着一个恶鬼般:“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拉你出来。”
那该死的厉鬼竟然钻进矜贵公子的身体里。
北冥沧面色微微一愣,就连身子骨都觉得有些僵硬。
这些年被当场求爱的不少,只是这般大胆的却不多见。
“我自己出来。”
宴安乐:……
我不是再说你啊!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快滚出来。”那厉鬼就是故意的。
伸出来一个头,又一次缩了回去。
北冥沧还没说话呢,侍卫青木忍不住了:“大胆,你竟敢这般和我家殿下说话,你可知你面前是何人?”
尽管这小女子有些本事,但也太目中无人了一些。
“青木。”
北冥沧刚开口,就被宴安乐上前一把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一张符篆稳稳贴在心口处。
紧接着一道金光闪过,一个红色的虚影被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出来。
打上缚鬼符一丢。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鬼出现在眼前。
宴安乐才道:“抱歉,方才我是为了捉这女鬼,言行无状请包涵。”
想起自己刚刚那自作多情的样子。
北冥沧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耳尖泛红:“无事,多谢姑娘再次出手相救。”
“更深露重,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安置为好。”
大晚上的不睡觉,揣着一个无上灵体到处跑,就差哪个大喇叭喊。
我是灵体!
我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灵体!
你们快来吃我。
青木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家,很是不好意思,此刻赶紧凑上前来。
“姑娘,上次那种符篆你还有吗,我们想买一些,价格你随便开。”
要是平时有人说这话,她肯定笑得合不拢嘴,但这矜贵公子的钱。
她注定是赚不了的。
“治标不治本,买多少符篆都是没用的。”
说完,宴安乐就提着厉鬼闪身飞回了院子。
落地时,手上空空如也。
“乐儿,你快来看看你祖母。”晏飞跃等人红着眼。
一旁的郎中连连摇头,只说自己医术不精,让晏家另请高明。
老夫人面色铁青,呼吸时有时无,一副随时都能升天的样子。
宴安乐一进门,就见一个女鬼坐在老夫人的胸口处。
试问心脏上坐了一个人,还能跳得动才有鬼了。
女鬼长得不丑,甚至还有几分漂亮,只是这身衣裳。
看着像粗布麻衣。
宴安乐把困成粽子的厉鬼丢在地上,才冷声道:“若你不下来,这就是你的下场。”
女鬼吓得浑身哆嗦,赶紧飘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女鬼离开的瞬间,老夫人的呼吸瞬间通畅,人也逐渐苏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全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身边的婆子解释,她才知道自己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仙姑,我冤枉。”
“求你为我做主。”
女鬼说着,就跪在宴安乐面前。
盯着女鬼面相看了许久,宴安乐才道:“你因情自戕而死,地府罚你阴寿千年,为何到了日子不去投胎,反而缠着我家祖母。”
父母把我们带到世上,本就是我们的一种机缘和福气。
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自轻自贱,甚至自戕,这是不尊重生命。
人有阳寿,鬼有阴寿。
自戕死的鬼最低都有上百年的阴寿,阴寿不尽是不能过奈何桥投胎转世的。
但也有鬼借着漫长的阴寿修炼,从而成为鬼修,黑白无常就是鬼修一类的。
“因为我找到了我的仇人,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女鬼情绪激动,看着床上的老太太恨不得把她给撕碎。
“我祖母是你的仇人?”
“乐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床上的老夫人见自家孙女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知道孙女本事通天,但提到了自己,还是忍不住好奇。
宴安乐这才用了张现形符。
房间里陡然出现两个女人,不,两个女鬼。
屋里的人都吓得够呛,好在晏飞跃和宴安承有了之前的经验。
如今已能泰然自若面对了。
晏飞朗是被吓得最惨的一个:“鬼,鬼啊——”
一声惨叫后晕过去了。
众人:……
这还是平时那个飞扬跋扈的二爷吗?
真是胆小如鼠。
“好了,现在你当着我祖母的面,说说我祖母怎么成为你仇人的吧。”
千年前。
女鬼名叫王玉娇,和青梅竹马的表哥相爱,感情一直很好。
表哥是个穷秀才,林玉娇就做活赚钱供着他读书,表哥说等高中了以后就娶她。
后来表哥真的高中了,但被一户高门小姐看上,那高门小姐为了得到表哥,甚至不惜用王玉娇的性命要挟。
表哥为了她,不得不和高门小姐成亲。
王玉娇听到这消息后,以为是表哥背叛了他们的誓言。
加上那时候她父母逼她嫁人,王玉娇就上吊自杀了。
至于表哥是为了她才委曲求全的事情,是她成鬼了以后才得知的。
说着说着,女鬼捂脸哭起来。
古代女子将爱情视作全部,爱情没了,活着也没意义了。
真是悲哀。
“然后呢?这和我祖母有什么关系?”
突然。
女鬼的目光变得阴狠起来,四周更是阴气腾升。
大家只觉得温度骤降。
女鬼指着宴老夫人怒不可遏:“是她,就是她。”
“她就是那个恶毒的女人,不光那一世,后来的九生九世,他们都成为了夫妻。”
“这个恶毒的女人用咒术,逼迫我表哥和他在一起九生九世啊。”
女鬼叫的七惨。
要不是宴安乐在,女鬼恐怕早就把老夫人给撕成了碎片。
四周听见女鬼嘶吼的人也都纷纷愣住。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宴安乐不屑嗤笑声传来。
“你觉得我很可笑?”女鬼眸光凶狠质问。
宴安乐嘴角微微扬:“好歹你也是千年前的魂魄,被人愚弄至此,还不可笑吗?”
女鬼一脸茫然。
宴安乐继续说到:“我祖母和我祖父是命定的九世夫妻不假。
他们现在才第五世,再说了,要不是他们夫妻二人福泽深厚。
上天又岂会让他们多世相守。”
“倒是你,从鬼相上来看,你确实有冤屈,但你自戕而死,又流落千年,记忆早该消退才是。”
“说,你是怎么跑到我宴家来的,若说不出,别怪本天师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女鬼捂着头,混乱的记忆让她头疼欲裂:“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记错呢,明明他说可以帮我找到表哥的。”
“不对,一定是你,你骗我。”
“你是这个贱人……”
女鬼手指着宴老夫人就骂,宴安乐抬手一道金光打去。
女鬼的脸瞬间就开始发烫肿胀起来。
“再口出狂言,我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你用不超生。”
女鬼惊恐万状捂着脸。
再也不敢多说半句脏话。
宴安乐抬手一道符篆打过去,女鬼的记忆像是瞬间回笼了似的。
“是一个道长,他说可以帮我找到表哥,还能帮我弄死…”
女鬼的目光看向宴老夫人。
宴安乐抬眸:“你是什么时候进入玉镯的?”
“大概…三个月前。”
老夫人身躯一震:“这镯子是三个月前,与宴家相好的顾家送来的。”
顾家和宴家是连襟,老夫人的大姑姐就是顾家主母。
宴老爷子离世多年,老夫人身边老爷子的物件也越来越少了。
顾家主母就把陪嫁时候,宴老爷子送的镯子送来给老夫人。
让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