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城已经被乌云密布了半月有余,这雨也下了半月有余,整个宁海城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随着乌云散去,第一缕金灿灿的阳光穿透乌云照射大地的那一瞬间。
仿佛希望降临,让整个宁海城犹如冲破死亡屏障。
所有人在这一刻欢呼雀跃。
他们从未如现在一般觉得阳光如此温暖。
然而,在喜悦过后,悲痛的情绪瞬间淹没人海。
所有人无法抑制的痛哭起来。
即便瘟疫还未过去,却每个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还有对在这场劫难中死去的亲朋好友的悲痛。
哀嚎,哭泣,狂笑……各种声音,各种情绪的交织下,有人率先向升在半空还在施法的蓝玄泽跪了下来。
“感谢恩人救命之恩。”
“感谢海神。”
“您就是我们宁海城的神啊!”
随着叩拜的人越来越多,蓝玄泽也似感应到了百姓的信仰之力一般,心念电转间似悟到了什么,修为从元婴初期晋级到了元婴中期,甚至有即将突破至元婴后期的迹象。
在蓝玄泽修为晋级的瞬间,大海似在为蓝玄泽高兴,瞬间潮水褪去。
天空的乌云也在这一刻完全消散。
雨水消停,炙热的烈阳将宁海城完全包裹,驱散了半月来的阴霾和污垢。
烈日下,蓝玄泽的七彩鱼尾反射出璀璨的流彩,银白色的长发在烈日下散发着一层圣洁的银芒,随风飞扬间如荧光飘荡。
那略显病弱的肌肤在烈日下更加冷白,无温的灰蓝色眼瞳扫向匍匐在地的百姓,凉薄的唇在这一刻无意识的上扬,就连整个人都似散发出了暖暖的气息。
这是他自修为被废,神灵根被夺后,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善意。
他似乎又回到了儿时,受人崇敬的,高高在上,接受万民膜拜的未来海神。
突然,蓝玄泽嘴角的笑中带上了几分嘲讽。
你强时,万人膜拜。
你弱时,世人唾弃。
真是好一个美好的世界呐!
蓝玄泽的这个想法才出,一个身影突然飞到了他身边,轻轻牵住了他的手,笑道:“泽,等处理了宁海城的事情,我带你回家。”
萧沐雪所说的家,不仅仅是皇宫,也是她在现实世界的家。
蓝玄泽先是一愣,在看到萧沐雪真诚的黑瞳后,脸上不由飘上两朵红晕,傲娇又羞涩的点头:“好!”
他知道,萧沐雪所说的家,是萧沐雪真正的家。
萧沐雪并没有要抛下他。
他有沐雪就行了,至于其他人……与他何干?
蓝玄泽和萧沐雪携手飞回蓝玄乐几人身边。
也在这时,护国大将军带着士兵进了城,来到了萧沐雪等人身边。
“臣,护国大将军,季振远参见长乐公主。”
护国大将军只是稍稍抱拳,便算是行了礼了。
倒不是季振远瞧不上萧沐雪,而是以他的身份和官职,即便见了人皇,也只需行弯腰礼罢了。
对萧沐雪行抱拳礼,已经是很给萧沐雪面子了。
这还是因为季振远最近听说了不少有关长乐公主的传闻,得知长乐公主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再加上他见到了萧沐雪和蓝玄泽刚才的一言一行,不由对两人生了钦佩之心。
先不说萧沐雪能不能驱散瘟疫,就单单是萧沐雪能够查出瘟疫的来源,并且有胆识深入瘟疫弥漫的城中,就已经让他高看了几分。
不然,他别说是给萧沐雪行抱拳礼了,甚至连来都不会来,直接就命人将萧沐雪绑出城了。
“护国大将军不必多礼。”萧沐雪虚扶,转而严肃的道:“大将军,对于你要火烧宁海城之事,本公主暂且不予置评,只待本公主修书一封回宫,让父皇定夺。”
季振远没想到萧沐雪一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脸色不由一沉。
“长乐公主有所不知,这瘟疫蔓延的速度太快,且无药可医,臣这才擅作主张,不得已选择了火烧宁海城,杜绝瘟疫的蔓延。”
“否则,若是染上瘟疫之人逃出了宁海城,您可知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臣的手段确实是残忍了一点,但只要能保人界安宁,臣背上这骂名又如何?”
“历史自会给臣一个说法。”
季振远义正言辞,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萧沐雪突然摇头嗤笑:“季长霖还真不愧是你的儿子,行事作风倒是跟你一模一样。”
当初,季长霖在十里亭见到鲛人族使者被杀时,为了不殃及人界,也是选择了牺牲蓝玄泽一人来保全人界。
而现在,季振远是选择牺牲一个城池的人,来保全人界。
怎么?
人界就这么缺保护吗?
说来说去,不过是拿着保全人界的幌子行最简单的解决问题之法罢了。
烧掉一城池的人,可比逐一排查,找出祸根,再治理祸根,然后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恢复要简单的多了。
萧沐雪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跟季振远比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善良的没边了。
季振远听出了萧沐雪话语中的讽刺,声音也冷了下来。
“公主,难道臣说的没有道理吗?”
“若是真是臣做错了,臣可以以死谢罪,但这也抹不掉臣拯救了人界的事实。”
萧沐雪虽不能苟同季振远的说法,但她也知道季振远并非嗜杀之人。
如果宁海城确实是被瘟疫影响,且无药可医,季振远的决定虽残忍,但确实是最有效又快捷的办法。
萧沐雪不想跟季振远再多费口舌,冷声道:“既然护国大将军无计可施,那便请护国将军听从本公主的安排,本公主自会解决宁海城的危机。”
“连我们将军都拿宁海城的瘟疫无计可施,您能有什么办法?”
“即便您查出了瘟疫的源头,可这宁海城就坐落在海边,生计皆靠海为生,您总不能将海岸线封锁吧?”
“封锁又如何?这城里如此多人染上了瘟疫,总不能公主还有办法治愈吧?”
季振远身后的士兵忍不住替季振远说话,并且讽刺萧沐雪自不量力。
“你们办不到,不代表我师父办不到,我师父的炼丹术可是一绝,没有什么药是炼不出来的,不就是区区瘟疫,随手炼一炉丹便能丹到病除。”冷问幽骄傲的夸夸。
季振远拦下还要讽刺的手下,恭敬的抱拳:“那这宁海城数万人的性命就交予公主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