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玄泽不仅憎恨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他也憎恨着自己。
他近乎于绝望的语气让萧沐雪心疼。
突然,她支起上身扑向了蓝玄泽,隔着一张茶几,紧紧的将蓝玄泽拥入了怀中,轻轻顺着他的长发。
“乖!不哭!我不是龙苏沫,我不会骗你,你可以相信我,好吗?”
蓝玄泽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在萧沐雪怀里奋力挣扎,嘴里哀鸣的嘶吼着:“你是龙苏沫,我恨你,我不会再信任你,永远,永远也不会!”
他似在反驳萧沐雪,又似在说服自己。
他需要仇恨。
只有仇恨才能支撑他活下去。
萧沐雪紧紧的抱着蓝玄泽,任凭他在怀里如何挣扎也咬牙不放。
绝望,屈辱,怨恨,疯狂,杀戮的情绪透过生死契约源源不断的从蓝玄泽的灵魂涌入萧沐雪的灵魂。
她似乎看到了蓝玄泽被凌辱时的画面,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千钧大石,痛得她没办法呼吸。
同时,潜藏在灵魂深处的恶魔血脉被负面情绪唤醒,让她不受控制的想要杀人。
萧沐雪想要压下这股嗜杀的欲望,可她越是想要压制,这股欲望就越是强烈。
即便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却依然在蓝玄泽耳边柔声安慰着:“乖,小泽泽,你要是委屈你就大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了的。
哭吧!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生死契约的关系,蓝玄泽似乎也受到了魔性的影响,灰蓝色的瞳孔渐渐变得碧蓝。
他挣扎的更加猛烈,愤恨的一口咬上萧沐雪的肩膀。
萧沐雪吃痛,闷哼出声。
她感觉自己的鲜血涓涓流出,染湿了白色的中衣。
腥甜的血腥味蔓延而出,让被魔性影响的蓝玄泽饥渴的吸了起来,享受着味蕾的疯狂。
“蓝玄泽,快松口,你再吸下去,我就要被你吸干了。”
“嗯嗯!”
入魔的蓝玄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闷哼,如被夺食的野兽,更加疯狂的撕咬起猎物。
撕裂的疼痛让萧沐雪皱眉,倒是减缓了魔性的影响。
萧沐雪不悦的皱眉,银牙一咬,狠心的将肩膀从蓝玄泽的口中拔出,硬生生的被蓝玄泽咬下了一块血肉。
蓝玄泽也同样痛得嘶吼起来,血肉从口中掉出。
萧沐雪来不及止血,而是以嘴封唇,狠狠的吻上了蓝玄泽,并且将手探入了他的妖下。
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是雄性,那致命弱点都是一处。
果然,被萧沐雪抓住弱点的蓝玄泽很快恢复了清明,一双灰蓝色的眼瞳先是迷离,紧接着愤怒的将萧沐雪推开。
“龙苏沫,你简直不知廉耻。”
萧沐雪刚刚对抗了魔性,又被蓝玄泽咬下一块血肉,身上又痛又累,再被蓝玄泽推开,毫无还手之力的摔在塌上。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萧沐雪在心里吐槽,已无心再跟蓝玄泽斗嘴。
她现在累得只想睡一觉,天王老子来了都得乖乖等她睡醒了先。
蓝玄泽见萧沐雪昏死了过去,这才后知后觉的闻到浓郁的血腥味,以及看到茶几上掉落的血肉。
他疑惑的抬手抹向嘴角。
湿热的气息伴随着鲜红的血浆染红了他的手,让他茫然。
再看向萧沐雪被血染红的肩头,隐隐能看到一排牙印,以及深可见骨的伤口。
是他咬的?
他只记得自己想要推开龙苏沫,却突然感觉一股阴暗嗜血的情绪从龙苏沫的灵魂侵蚀而来,让他失了理智。
之后做了什么,他就想不起来了。
龙苏沫的灵魂中怎会有如此重的魔性?
虽然玄妖大陆的正统修炼方式是修仙和妖修,但通往的都是无上神境,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成神。
可玄妖大陆还有一种异类,修的是魔。
魔修功法特殊,多以残害生灵为修炼源泉,故而魔修在玄妖大陆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但凡有魔修的踪迹,都会被人妖两界集体绞杀。
难道龙苏沫修的便是魔?
可修魔也是需要灵根的。
龙苏沫即没有灵根,又如何修魔呢?
若是不修魔,那她灵魂深处的魔性又从何而来?
除非,她真的不是龙苏沫?
蓝玄泽越是猜想越是烦躁,起身便要离开房间,任由萧沐雪在塌上自生自灭。
可没走两步,他又拿着药走了回来。
他小心翼翼的为萧沐雪上药,直到萧沐雪止血了才走出房间。
如今他已与龙苏沫签订了生死契约,龙苏沫受伤,他也会感同身受,任由龙苏沫失血而亡,他也将受到重创。
他不得不为龙苏沫上药。
蓝玄泽如此说服着自己,心里的烦躁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
萧沐雪醒来时,房中泛着橙红色的光晕,已是傍晚时分。
叮当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吵得她脑壳有些疼。
之前挑选宫女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叮当这么聒噪呢?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奴婢就要去给您请太医过来了。”
叮当眼眶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
她想要撑起身子,但被咬掉血肉的肩头痛得她冷汗直冒,只得伸手让叮当扶自己起来。
“你做的很好。”萧沐雪夸奖。
之前她就有跟叮当吩咐过,不管自己受多重的伤,只要死不了,就必须要隐瞒下来,不允许任何人发现。
不然以人皇一家对龙苏沫的宠爱,非要闹得鸡飞狗跳不可。
萧沐雪见蓝玄泽不在房中,着急的询问:“蓝玄泽呢?”
那家伙该不会跑了吧?
叮当擦擦眼泪,柔声:“殿下给公主煎药去了。”
也在这时,蓝玄泽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灰蓝色的眼瞳无温,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将药放在茶几上,看也未看萧沐雪,转身走向书桌。
“公主,奴婢喂您喝药。”叮当端起药碗。
萧沐雪只是闻着汤药的味道,就嫌弃的推开,“好苦,我不喝。”
正当叮当不知如何是好时,蓝玄泽再次走了过来,将一贯蜜饯放于茶几,不发一语的再次走回了书桌。
萧沐雪嘿嘿一笑,大声说了句“谢谢”,才肯乖乖喝药。
药喝完,叮当疑惑的问:“公主,您是怎么受的伤?奴婢昨晚并未听见打斗声啊!”
蓝玄泽挑眉。
萧沐雪在心里嘀咕:你在门口昏迷了一整夜,当然听不见了。
她随口回答:“被疯狗咬的。”
蓝玄泽:“……”
叮当:“……”哪来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