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就要准备出殡了,爷爷出殡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现在想想还觉得有些害怕,不过好在今天是个晴天,天上没什么云,也没有要变天的样子。
李蛋晒了会太阳也恢复了些,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所以孝子只能由他来当。他捧着村长的遗像,花婶捧着李军的遗像,他们站在了棺材前。
一根葱操持送殡的方法好像跟二爷不太一样,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在棺材上面摆了两枚铜钱,一正一反,不过奇怪的是,他只在村长的棺材上面摆了,李军的却没有。
上次他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压住了活人血棺的布局中,放着我照片的遗像,不过我不是很明白他在棺材上布置这个是做什么。
我问他:“你在棺材上摆两枚铜钱干啥,难道棺材盖还能翻过来吗?”
他走过来跟在我耳边说道:“你没看到村长的棺材底部在滴水吗?”
滴水?我朝着村长的棺材看去,只见他的棺材的底部确实有一些小水珠,小水珠积累成一定的大小后,便从棺材的底部滴落下去,滴在了地上,棺材下面的地板上已经有一小摊水了。
我看着一根葱问道:“会不会太潮湿了,所以滴水了?”
他看了看棺材,对我讲:你看看李军的棺材下面有吗?
我又朝着李军的棺材看去,李军的棺材下面并没有水渍。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潮湿的话,怎么会滴水呢?”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压低着声音说道:“李军的魂已经散了,他尸体的怨气也就散了,无法再积累。但是村长的棺材,里面的怨气很重,怨气越重,温度越低。你应该知道,在空调房里,里面温度低到一定程度,形成温差,玻璃上会有雾气,或者水渍,你再看看村长棺材下的那滩水,就可以想象他的怨气有多重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摆两枚铜钱来压住他的棺材。”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着一根葱大声喊道:“时辰到,起棺”,送葬的队伍便敲锣打鼓的朝着村里的祖坟走去了。
一路上很是平静,不知道是不是一根葱用两枚铜钱压住了棺材的原因,我总觉得棺材里似乎有动静,但是由于被一根葱布置的阴术压着,动静很小,小到抬棺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
我走到了棺材的另外一边,轻声的对着一根葱问道:“你听到了吗?棺材里面的动静”
一根葱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棺材,而是点了点头,保持沉默继续走着。
我也不再说话,他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便也没说出来。
但是等我们快到村里坟地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棺材突然就朝着我们这边侧倒而来,敲锣打鼓的声音瞬间就停止了,送葬的人群中不断传来惊呼声,大家都齐刷刷的朝着棺材看来,心悬到了嗓子眼。
一根葱反应很快,急忙上去撑住了棺材,我也立马跟着他的动作双手扶了过去。
只见棺材离地已经很近了,差点就掉到了地上,抬棺的人吓得魂都差点没了,这要是让棺材掉到地上,后果不堪设想。
一根葱连忙喊人拿来几条长凳,将两口棺材放到了长凳上,然后将抬棺的人,喊到了一边。
一根葱问他们说道:“怎么回事?这路不是很平整吗?怎么这么不小心,棺材落地会发生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农村的习俗,棺材抬出了家门,还没到坟地时是不能落地的,如果中途落地了的话,轻则家人倒霉生病,重则家破人亡,连带着抬棺的人也要一起倒霉,像村长这种凶棺落地的话,抬棺的人可能都会死!
几个抬棺的吓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个稍微胆大的人站了出来,他是村里抬棺人的领头人,叫彭春生,我一般叫他春生伯。
春生伯苦着脸说道:“小先生,不是我们不小心,我们抬了这么多年棺了,也知道棺材落地的后果,所以我们一路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这口棺材本身就不对劲,比一般的棺材都要重很多,我们经常抬棺,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但是刚才走着走着就像是有人用力推了一下棺材一样,我们稳不住,就朝着那边倒去了。”
春生伯说完,其他人应和着点头说道:“是啊,是啊,刚刚走的好好的,突然像是被推一下,棺材就朝着我们这边倒来了。”
一根葱深深的皱着眉头,一脸凝重,一个人说的话还有可能说谎,但是他们都这么说,事实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那样了。
我对着一根葱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村长怨气太重,不愿下葬?”
他对我讲,应该不是,如果是村长的话,除非他能翻天,而且村长要是能搞事情的话,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到底是谁,是谁推了棺材?”
一根葱说,暂时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人,如果是人的话,在场这么多人一定会发现!
送葬的人群中有的人还在不断指指点点的,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幕,有说抬棺人不小心的,也有说村长不愿离开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花婶也急忙走了过来问一根葱怎么回事,一根葱也是回道:“暂时不知道,让大家休息一会,等一等”
说完,一根葱陷入了沉思。
我没有再打扰他,而是也在想着到底会是谁推了棺材,既不是村长,也不是李军,推棺材的还不是人,难道送葬的人群中藏了一只恶鬼?
可是现在是白天,恶鬼也不能出来啊,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这时,一根葱突然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点了三根香插在了地上,又烧了一把纸钱,朝着村里的坟地拜了拜,然后拿出了三枚铜钱在手里。
我问他:“你这是在干嘛?”
他对我讲,既不是村长,也不是李军,更不是送葬队伍里的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他回道:“祖坟里的先人不让村长葬进祖坟!”
“所以棺材是祖坟里的先人推的?那你烧香烧纸钱还拿着三枚铜钱干啥?”
他解释道:“烧香烧纸钱是礼数,如果万一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怪罪于我,至于这三枚铜钱,你猜是干啥的?”
突然,我想到了之前爷爷下葬的时候,二爷就拿过三枚铜钱,我记得当时是询问爷爷是否可以下葬,撒出去的三枚铜钱要全都朝上才可以。
“是不是询问先人愿不愿意可以让村长葬进祖坟?”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一根葱点了点头说:“没错!”
他握着三枚铜钱,低声说道:“今有村长李兴发仙逝,欲葬入祖坟,特向各位先辈请示是否同意。”
说完,他便把三枚铜钱往前一抛,瞬间,三枚铜钱就掉落在地。
三枚铜钱都是反面朝上!一根葱眼神凝重,捡起铜钱再抛了一次,还是一样,三个都是反面向上,一根葱再次捡起铜钱,不过这次他没有立马抛出去。
之前二爷说过,事不过三,如果第三次先人再没有同意的话,村长就不能葬进去了。
一根葱喊来李蛋,对他说:“跪下磕头,一直磕,我没喊你你就不要起来,晓得嘛?”
李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跪了下去,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很快头就磕出血了,而一根葱根本却没有要喊停的意思。
我问道:“李蛋头都出血了,这要磕到什么时候?”
他讲,直到香熄灭,或者烧完!
香熄灭?又不下雨,香怎么熄灭,一柱香那么久,等烧完,照李蛋这么磕下去,他早承受不住了。
就在我也替李蛋着急时,突然,旁边一阵风吹过,香竟然真的灭了!
这时一根葱让李蛋停了下来,然后再次抛出了手里的铜钱,铜钱掉落在地,三个都是正面向上。
看到这,我松了一口气,问他是不是代表着先人同意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让花婶通知大家继续。
我一边走一边问他,先人怎么又同意了?
他对我讲,虽然村长怨气很重,先人们不想让他葬进祖坟,但是他毕竟是村长,而且祖坟里也埋了村长的长辈,他们求求情,再加上李蛋不停的磕头,先人也是会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