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气象,瑞雪兆丰年;结束战乱的凉州迎来了第一场雪,寒冷的风雪,呼啸而过,百姓们虽然感到寒冷,但是来年的好日子令他们急切期盼,希望战火远离、粮食丰收、水草生长茂盛、牛羊长膘、家人不饿肚子,百姓们的想法真的是非常简单;往往百姓的希望却很难实现,一名信使快马急奔,一路狂奔,武威城大门的士兵正要拦下来,却见信使从怀里掏出令牌,大手对着士兵挥舞,紧接着便冲进城里。
“看来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一名老兵一脸平静,无情地说道。
旁边的新兵却听不出意思,忙问:“老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刚才信使吗?他出示完令牌后冲进城里,一般这样的情况,往往都是大事,要么皇帝驾崩,要么是起战事了。”
“哦,是这样。”士兵听得一知半解,“那老哥你猜是哪种?”
老兵见周围的士兵都靠过来,眼睛直盯盯,于是,从腰间掏出老烟杆,慢条斯理地摸出烟丝塞,塞好后不等他发话,一旁的人掏出打火石给他点上,老兵巴滋巴滋地吸了两三口,吐出烟云,继续说道:“皇帝正值壮年,不可能驾崩,所以我猜是要打仗了,我们凉州西临回鹘、北面匈奴,南向羌人,三面与外族做邻居,估计是要与其中一方开战。”
“原来如此!”这回大伙恍然大悟。
老兵又吸一口,低声地叮嘱道:“别怪老哥没提醒,趁现在手里有点余钱,赶紧去给家里多备点粮食,万一仗一打起来,最精贵的就是粮食。”
“对,对,待会换岗交班,我去买点粮食。”
自从凉州大乱结束,刺史与西部李峰握手言和后,底层百姓的生活才稍微好转,但是,战事一起,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所以,真正与百姓息息相关的就是粮食,但凡战火开启,粮价居高不下,所以这些士兵们打算趁粮价没涨之前,赶紧去买,还要通知自己的亲人和邻居,至于老兵叮嘱的话,谁会在意。
很快,谣言四起,天未亮,许多百姓围堵在粮店门口,只等开门买粮食;然而他们失望了,城中商户早就知道了,手里的粮食一早就安排好了,经过一晚的商量,百姓很难买到如愿的粮食。
刺史府里,杜元瞻接过信使的信,快速地扫了几眼,便让信使回去复命。
“父亲!”
“你们都来了,都请坐。”
“谢大人!”
杜凌及张龄一干人依言就座,李儒则是独自站在杜凌身后。
杜元瞻见李儒没有坐下,于是出言邀请,“李先生,也请你坐下。”
对于李儒这人,杜元瞻有点想不通,李儒原是李峰的手下,不知道为什么会改投杜凌门下,不过他能力不小,不但行事谋略过人,辅佐杜凌处理政务也是一流,杜凌能有现在的成果,一半都是李儒的功劳,若不是见李儒尽心尽力地为杜凌出谋划策,杜元瞻才放下戒心,但心里还有一丝疑虑。
杜元瞻见人已经到齐,这才开口将刚刚的信上内容说出来,“刚才高家来信,说近日塞外草原大雪,匈奴牛羊死伤无数,估计今年开春匈奴会大军南下,洗劫各州郡,弥补损失,此外朝廷已派使者出使,如果谈判成功,朝廷愿意出钱出粮帮助匈奴度过难关,避免战事开启。不过高太傅还叮嘱我们这边做好出兵准备,万一不成功,匈奴会入侵。”
杜元瞻刚说完,众人哗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匈奴遭遇大雪,朝廷居然不是出兵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反而是送大批钱粮资敌,这种做法实属让张龄、罗成远这班武将不满,就连文官也有些抵触;李儒眉头微皱,脸无表情,但他的细微异常被杜元瞻捕捉到。
“不知李先生有何高见?”
“是啊,李儒,说说你的看法。”
见杜家父子追问,李儒清了清嗓子,朗声地说道:“高见就没有,只不过朝堂上的事,轮不得我们去妄议,毕竟这些事还没定论,不过依我之见,还是稳妥为妙,凉州三面环敌,需要全面防备实属困难,一是兵力不够,二是库存粮食不多,三是防线过长。所以,照我看来,首先是招兵买马,二是向大户征收粮食,三是在边界上多设兵堡,如匈奴出现,可升狼烟告知。”
“好,就按你说的去办。”
罗成远反问:“不过,城里大户可不会乖乖地交出粮食。”
“请刺史下令,抓拿这些大户,不同意就以奸细论处。”
“不行。”杜元瞻一口拒绝,若是让李儒这样做,只会让杜家陷入万丈深渊,与世家豪强为敌。
见杜元瞻不同意,李儒脸上出现一丝黯然,不过,他很快收拾好情绪,继续进言,“若怕他们不同意,不妨设宴邀请他们,然后晓以大义,希望他们能够主动。”
“好吧。”
当晚,武威城内的丰庆楼传来刺史遇刺的惊闻,紧接着城里传出那些大户因为不满刺史威逼他们捐钱粮,所以他们买凶杀人。
杜元瞻被刺陷入昏迷,事务由杜凌接手,杜凌第一时间则是命人抄家,将当天参与的商户全部拿下,搞得城里人心惶惶。
另一边,杜凌派人通知李峰,让李峰做好准备,同时让罗成远领一军驻守交界,提防李峰会突然发难。
杜凌行事比较激进,一改杜元瞻往日的稳重,许多事情直接当场拍板决定,容不得旁人有意见;其次重用不少新人,裁撤了一班尸位素餐的人,而且这些人很多够非常;军队还是不变,仍然由张龄、罗成远二人负责,这也是因为李峰没有派新的武将,不然可以一点点夺取兵权,这让李儒有点始料不及。
没过几天,朝廷上传来最新的消息,驻守北方的骠骑大将军刘勋战死,底下二十万大军折损大半,匈奴人正式挥军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