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雷呼啸而来，直接贯穿了百公里范围的空间，引动起四周的乌云哀鸣。
但即便卓雷已经迸发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了，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久天的行为，实在是久天下手太过果决，几乎没人会想到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屠戮了数万人。
这可是在全世界的人眼前进行的屠杀啊，简直就是对世界秩序和法律的公然挑衅！这种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不是能以正常的视角去看待了。
他怎么敢的？
此刻布鲁塞尔的街道上已经满是慌忙逃窜的普通人，他们对此刻的情况一无所知，从这个人的视角来看，只是原本自己的邻居、领导、陌生人瞬间被杀死了而已。他们不知道这种厄运是否下一刻就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所以能做的只有恐惧和逃离。
卓雷脸色难看地目睹了下面的一切，有点懊恼自己刚刚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那些隐秘会的杀手身上，没怎么注意久天，要是他再小心一些，说不定就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了。
“久天，你！”卓雷咬着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久天要这么做。
久天看着他心里暗叹，他早就料到卓雷会是这个反应，但没办法，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卓雷，你听我说。”久天开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卓雷感觉有点荒唐，“久天，那可是数万条人命！你之前在地球上肆意破坏，我们还能以那是为了摧毁隐秘会据点为理由，但是你现在杀的都是平民！”
狂暴的电蛇开始在卓雷周身飞舞，很明显他对久天的行为已经愤怒到极致了。
乌云瞬间密布，卓雷的周身散发出的电磁磁场已经开始影响气象了。
“卓雷，你冷静点，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那些人都是隐秘会布下的棋子，他们不是什么普通人！”久天周身精神力激荡，隔绝了电磁的影响。
突然的局势变化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在数百公里外那些媒体记者们的镜头中，原本久天的对手也从妮莎换成了卓雷。
“卓雷前辈和久天前辈开始对峙了！”法洛看到半空中逐渐汇聚的风暴吃了一惊。
“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爆发两次白芽绝巅级别的战斗吧？”伽利雷感觉自己背后都湿透了，“这样下去估计整个比利时都要被打废了。”
“应该是已经废了，伽利雷先生。”法洛苦笑着说，“您没看到刚刚久天前辈杀的人都是谁吗？大部分都是欧盟的高级官员，我估计接下来整个欧洲都要混乱一阵子了。”
但法洛虽然嘴上这么说，当他看向久天的身影时不知为何眼里的某种崇敬情绪更加浓郁了几分。
“久天，不管你现在有什么样的借口，我都要先把你给控制住。”卓雷说，“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失控边缘了？”
“还没到那个时候。”久天摇头，“要是我真失控了，现在你和我连交流都做不到。”
“那还是先跟我回理事会总部再说吧，我会把整个事情查清楚。”卓雷，“在你杀死那些人之后，你已经成为整个世界的公敌了。”
“我难道不是早就成为公敌了吗？”久天挑眉。
“跟我走，久天。”卓雷眼中的雷霆越来越浓郁，“这是我的最后告知。”
“我是真不想跟你打啊，卓雷。”久天叹了一口气。
他能理解卓雷为什么震怒，但伪人的情况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久天杀死伪人的行为不但涉及到他个人的罪名，还会引发一系列的负面反应，卓雷想要久天跟他走也并不是出于“捉拿罪犯”的目的，而是为了保护他。
要是任由他在外界晃悠，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意外，相比之下一起回到理事会一起了解真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问题就在于，现在久天没有时间。
久天抱着脸色苍白的妮莎，现在的妮莎看上去没有了之前的暴力，那娇小的身躯反而显得有些柔弱。久天需要尽快把她送到耶路撒冷，那边有自己信任的人坐镇，不用担心伪人的入侵。
非精神力进化者无法探查到别人的灵魂，所以他们很难辨认出伪人与正常人的差距，不过还好夏娜与菲雅都是这颗星球上最优秀的精神力进化者，因此久天不用担心她们所在的地方会有什么意外。
事实上，久天在从妮莎的精神力空间中出来之后就已经把消息同步给了那二人，他本来也给卓雷发了一份，但看上去后者现在没工夫仔细去看那些情报。
久天明白，估计这一仗是不打不行了。
下一刻，携带着电弧的拳头就已经来到了久天眼前！
汇聚的风暴终于在此刻爆发，四周风雨大作，甚至于将一些飞行器吹得摇摇欲坠。
大气中电子立刻含量飙升，都快要接近“不建议飞行”的警报阈值了。
“快！再往后退一下！”李商感受着远处的波动，意识到这次交战比刚刚更加凶险。
妮莎的大部分进攻都是直接针对敌人灵魂的，在物理层面对对手的打击倒是没那么严重，所以在和久天的战斗中对于现实世界造成的破坏一直都在可控范围内。
但卓雷不一样，他所拥有的雷电秘力属性本就是自然界最具破坏力的能量体，他走的进化路线也是暴力无比，两两相加之下他所能造成的破坏那可比妮莎大太多了。
然而李商回头一看，发现法洛这小子在狂风中愈发神采奕奕。
毕竟精神力进化者之间的战斗诡异莫测，外行人很难看得懂，但肉体类进化者出手那可是极其好理解的。
又是一个战斗狂。李商在心里哀叹。
当久天和卓雷开战之后，久天和妮莎的之间的胜负倒是已经很明朗了，在外人看上去这二人打的理由有些莫名，毕竟久天妮莎此前并没有什么对外的交集。但是了解内幕的人，有不少都对他们的战斗结果保持关切。
其中最关心的当属隐秘会高层，毕竟他们是冒着损失No.3的风险动用了长老令的，如果这样都还不能重创甚至杀死月魔，那么给予隐秘会的打击将是无与伦比的。
然而当隐秘会长老们通过全息投影汇聚在一起，并且通过加密视频流目睹了二人交战的全过程之后，愁云惨淡笼罩了十七位隐秘会长老四周。
“居然……失败了？”有人不可置信地说。
“我早就说了，不要轻易动用排名靠前的兵器！”有人狂怒，“现在好了！不但我们损失了No.3，敌人甚至可能凭空多出个白芽绝巅战力！”
“启用No.3是大多数长老们的共同决定，签发长老令也是合规的程序。”苍老的声音说着，“至于No.3会反过来帮月魔？这种事倒是不必担心，她暂时还出不来。”
“哦？难道还有后手？”有人好奇。
“不，我们确实是已经失去No.3了，只是她暂时还不会去帮月魔而已。”苍老的声音解释，“从结果上来讲，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该死，那个月魔怎么这么难杀！”有人咬牙切齿，“No.3都解决不了他！难不成要动用更高级的兵器吗？”
“不可能，想要动用更高级的兵器，就连我们联合起来都权限不足，只有会长一个人才能决定使用。”这个人的声音听上去也很烦躁。
“但他现在又跟卓雷那小子打起来了。”有人希冀地说，“他会不会死在卓雷手上？”
“怎么可能？”某位长老嗤笑，“那两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卓雷最多将其打伤，但绝不可能杀死月魔。”
“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个月魔骑在我们脑袋上拉屎吗？”有脾气暴躁的人十分不满，“隐秘会数千年以来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不然还有别的办法吗？”有人叹息，“时代变了，现在也不同以往了，隐秘会已经不再是那个掌控着全球进化资源的势力了。摩罗莎的到来改变了一切，所有人都被拉到了同一起点，可以跟隐秘会抗衡的势力与天才也在不断出现，我们应该早点习惯才对。”
所有人听后也都沉默了。
这些事情他们能不知道么？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当一个人坐上高位太久，骤然使其变回普通人，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不舒服，并且会用一切手段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准备开始收缩势力范围吧。”苍老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就算我们再不愿意承认，月魔也确实已经给隐秘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了，最近大家都夹着点尾巴。”
“通知各大基地，该放弃的就放弃，该转移的就转移，一切等到会长回来再说吧……”
“是……”叹息过后，许多人开始应允。
放在以前，谁都不会想到区区一个还没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居然会逼的隐秘会这种庞然大物不得不低头。
或许真的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了吧。
低沉的气氛像巨石一般压抑在所有人心口，让人难以喘息。
十七位长老彼此沉默了很久，终于有人要受不了想要退出这次令人烦心的会议了。
可就在这时——
“嘎吱——”
沉重的门扉被人推开，清新的空气吹进了这处光线昏暗的房间。
身材修长的男人轻盈地迈步而进。
“哎呀，我亲爱的长老们。”男人微笑，面庞似少女般清秀，“这是怎么了？居然开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这可不是我们隐秘会的作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