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学理论中，有种原理叫做“观察者效应”。
观察者的声音、身体的姿势、神色、动作、手势等都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被观察者。虽然绝大多数时候这种影响都很轻微，但是这种影响是确实存在的。也因为此，有些敏感的人时常会感受到别人目光的“注视”，而当我们在观察某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有概率会发现你在“观察”，这就是因为你的观察对被观察者施加的影响。
而作为精神力进化者，久天的精神力感应自然是远远强于普通人，也正是因为此，观察者效应在他身上表现得更加强烈。在还没有进入这片漆黑丛林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感觉，直到现在，他终于确定了这种感觉来源于某种东西对他的“注视”。
至于注视他的到底是什么，想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那些浮现在漆黑树干上的人脸！
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月白色精神力瞬间凝聚，随后轰击在那张人脸上！树干被冲击地剧烈颤动，枝丫上挂着的淡绿色胎囊也簌簌颤栗，里面尚未成型的三代感染体挣扎地愈发激烈，胎囊表面有着肢体挥动形成的一块块凸起。
没有命中。
这是久天最直接的感受，虽然在精神力的攻击下漆黑树木表面裂开了一些，但是那张人脸在攻击到达之前就直接隐匿了，并且树干表面的开裂仅仅过了数秒就重新愈合。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久天有些诧异这些东西的牢固程度，即便没有用全力，刚刚的攻击也足以轰断四五株同样粗细的巨树了，但是那漆黑树木现在就和无事发生一样。
就在他想要继续攻击试试看的下一瞬，数十张扭曲的人脸出现在数十个不同的树干上，与之前不同，这些人脸没有继续对久天进行“注视”，而是全都张大了嘴，发出了凄厉的惨嚎！
那些人脸发出的音波互相重叠，又经过那些树干的共鸣不断累积，最后形成了浩大的声响向着久天侵袭而去！
即便精神力强如久天在音波冲袭的一瞬间也懵掉了，失去了精神力的掌控身体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着地面坠去。还好这种失神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自我意识本能地开始奋力排挤那些音波的影响重新夺取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这是……精神力攻击！怎么可能！”久天有点不可置信。
想要发动精神力攻击，或者说想要诞生精神力的最基础条件，那就是必须拥有“灵魂”。
在浩瀚的宇宙中，像久天这样的碳基生物，以及一些数量相对较少的硅基生物都属于“灵魂生物”。这一类生物都天生有着“精神力”，因此具备“精神力进化”的基本条件，其中一些具有天赋的个体也能够发动精神力攻击。
而像“智能族”、“机械族”这样的，通过人工智能诞生出的自我意识、依靠着机械身躯、各种计算单元以及终端进行存活的生命天生不具备灵魂，虽然也是生命的一种，但并没有“精神力”的概念，所以也就无法发出“精神力攻击”。同样的，精神力攻击也对这些生命无效。
至于深渊，别说“灵魂”了，它们的本质根本就不算是“生命”。因此从这片宇宙对它们有记载以来，从未有过深渊发动“精神力攻击”的情况出现，最多也就是通过自身的诡异力量影响生命的心灵，让一些意志力差的生命出现精神力混乱，但这也只是影响，并非直接的“精神力攻击”。
但此刻，作为精神力进化者的一员，久天能够十分清楚准确的判断，他刚刚遭受的是纯正的“精神力”攻击！
难道说，那些传承资料上的记载从根本就是错的？还是这里其实隐藏了一位幻境高手？又或者是传承塔的模拟出现错误了？久天心里飞速想着。
久天并不知道，他现在遇到的是整个宇宙里都从未发生过的情况。他更不知道的是，自从他进入了这片漆黑丛林之后，外界对他的直播一瞬间就断开了，就连在月球上掌控一切的落，此刻也无法对他进行直接观测。
“怎么回事？”
遥远的月球背面，高坐于王座之上的落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出现了疑惑的情绪。此时的他已经将意识接入了所有12800座传承空间里，实时地监测观察着一切，他掌控着那些意识被上传到传承塔内的传承者，也掌握着虚拟出来的深渊。
在这些天，他发现了不少令他欣喜的种子出现，这让落的心情愉悦了不少，但是此刻，在编号7011的传承塔内，出现了一片监控黑洞。
不可能的，这样的情况不可能出现的。
只有落自己才知道，他之于传承塔的权限有多么高。别说只是简单的监控了，对于那些真正进入传承塔虚拟空间的人们，他也能够随意揉捏他们的意识、给他们植入本不存在的记忆、注入高等级的秘力种子乃至于让其瞬间成为紫蕾级高手，也能将他们拼命获取的秘力种子收回、就连直接抹杀掉他们的意识也不在话下。
可现在，那7011的传承空间里，出现了连他都无法监测到的黑洞？
这怎么可能？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莫娜！”落的声音有些冰冷。
“我在。”美丽的少女瞬间出现。
“7011的传承空间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我无法观测的区域。”落问道。
“请稍等。”少女站直，美丽的双眼中出现一条条极其微小的数据流，就在不到一秒之间她吞吐的数据就比整个地球有“网络”这个概念以来加起来的还多。
“检测完毕，未发现编号7011的传承空间有异样。”
“你在说什么？”落皱眉，“你自己来看，那里是不是有监测黑洞。”
下一刻，久天所在区域的俯瞰图就投射到了二人面前，上面各种标注的数据事无巨细，唯有一块不和谐的黑色圆块突兀地出现在地图上。
“是的，发现7011传承空间有监测黑洞。”
“那你还说没有发现异样？”
“是……的，在检测中，7011传承空间没有检测出……任何问题。”少女眼中的数据疯狂闪烁，显然此刻的对话已经对她的底层逻辑产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冲突。
落也发觉了少女的不对劲，说道：“你先去休息吧，把自动模式转为由我主动操控。”
“是。”少女向着落鞠了一躬，平地消散。
落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在少女消散的瞬间，宏大的数据流就像泄洪堤坝里的水一样疯狂涌入他的脑海，如果现在换成另一个人，哪怕是久天，在如此庞大的数据倾泻之下他也会瞬间被冲散意识变成痴呆。
然而落像是已经对此十分熟悉了，表情甚至没有变动，只有那缓缓握紧的双手暗示了他此刻也并不轻松。
过了一会儿，落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在一刹那间居然有些失神。
“居然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