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初起,天光却已大亮,雾崎看着前方早已走远的身影,抿了抿唇,快步跟了上去。
即便心里再如何泛着酸意,相比起之前她的追寻,这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
相比于之前状况重重的情景,今天显得格外平静,皓晚走走停停,背后的身影也从未离开过。
安静的公园,繁茂的大树,柔软的细草,皓晚背靠粗壮的树干,看着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撒下细碎的光影,她眯了眯眼,看着落于指尖的光点。
这熟悉的一幕让雾崎心一颤,当年也是这样的场景,他被封锁在格里姆德体内,看到了阳光底下她沦落的开端,体会到了那种无论如何也触不到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颤颤巍巍的上前,却又不敢打扰,倏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取出一样东西,满目绿意,然后他蹲下身,伸出了手,遮住了那撒在指尖虚幻般的光芒。
她抬头看向雾崎递到面前的一株植物,一片叶子调皮地碰到她的指尖,带来微微的痒意。
她仔细辨认,却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只因它不见花,只有叶,叶片细长,往外蔓生,被丛丛嫩绿包裹的中央却衍生出一小截中空的茎干,似乎那通透的管子之上应该托着什么。
皓晚(新生):" 这是什么?"
雾崎:" 此物名为萱草!"
他看着它的目光有些哀伤,曾经晚晚被忘忧封印感情,那时的他想的就是找到萱草,可如今……找是找到了,可忘忧又如何去释荼蘼之殇呢……
皓晚(新生):" 萱草解忘忧……"
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似是远古的谶言,她指尖划过那泛绿的叶片停留在那中空的茎干上,那一刻脑海里原本空泛的页面开始有了色彩,那不断辗转虚幻的身影也变得真实起来。
如此近的距离,他能感觉到胸口微微发烫,像是印记部位的欢呼,雾崎眼里不由闪过期待,也许,生长在混沌里的萱草并不止他所知的那个用途。
一幕幕像是放电影般在脑海里闪过,不等她细心体会那种情绪,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漫天翠绿之下那手捧紫色花朵的蓝色身影,最后又落于璀璨夕阳下那灿烂的笑。
她看着眼前的雾崎,画面里那笑起来眼里满溢幸福的人,那个一言一语都带着不可言说温柔的人,真的与眼前这个眼神里是淡漠疏离、嘴角边是礼貌客套的是同一人么?
皓晚(新生):" 我……"
雾崎:" 皓晚,不知可否赏脸一起同游,如何?"
看着想说什么的皓晚,雾崎嘴巴快过脑子,下意识就开口打断了。
而她看着他这样子却愣了愣,她其实想跟他说自己已经想起一部分记忆的,只是看着他那迫不及待打断以及不想听的话语之时,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也再没了开口的欲望。
雾崎:" 嗯?你刚刚想说什么?"
猛然回转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雾崎,慌忙地开口,企图挽救一下,只可惜…徒劳罢了……
皓晚(新生):" 没什么……"
她摇了摇头,有些怏怏的,眼眸也低垂了下来,只虚虚地看着那名为萱草的植物。
看着她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它,雾崎想着也许她日日把它带在身边,很快便能想起他们过往的一切记忆,这样想着念着他便又把它往前递了递。
雾崎:" 皓晚是喜欢它吗?那送给你了!"
原来他们之间也会生疏的么……
原来他也会如此随便的么……
明明知道那或许是对自己,可为何还是会感觉到丝丝心痛在心间缭绕纠缠。
皓晚(新生):" 不用,我不喜欢!"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语气似淬了微微寒冰,让他猝不及防。
他与她对视,看到了深处那一抹凌厉,像极了之前所见画面中那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样子,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默默收起萱草,退后一步,站在阳光照不到的树荫之下。
他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多少次梦中他都是这么看着她一步步离开,而他却怎么也追不上。
如今,真的见到了,却又……
雾崎叹了口气,在心里责怪自己的贪心以及突然而起的害怕,但他很快便又收拾好了低落的心,倚着树干微笑着看着微微阳光撒在她身上,如斯安宁,岁月静好,莫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