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许川目不转睛注目着林一的眼色下，庄玉华大头棉棒上的药劲儿似乎更大了，他一副强忍着又实在忍不住的样子。
庄玉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许川！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让二宝去这种地方？你自己看看，这脸都成什么样了？”
“我……”现在轮到许川语塞了，“我……”他反复看着林一，林一对他作出祈求的眼神。
“朋友闲置了一张会员卡，我怕一一没点身手在学校打架被欺负，想让他学一点傍身，就让他去了。”
许川随口胡扯的一解释，“打架”两个字直接刺|激了庄玉华的耳朵，她简直更气了。
原地站起来训许川，“你自己喜欢三天两头在学校里打个架还要拉上弟弟是不是？你什么时候看见二宝在外面打过架，他安安分分的上学读书需要学这些吗？”
庄玉华这嗓门一上来，没人能不被惊住，林一哪成想会这样，他缩缩的去摸庄玉华的手腕，“玉姨，玉华姨，不怪我哥，我自己也想去的，真的，是我自己想学的，你别生气，别生气了。”
庄玉华哪能这容易消气，甩开了林一的手，“你别说话。”
“许川！你也是二十岁的人了，有你这么当哥的吗？你就不知道给弟弟带个好头吗？没事就想带着弟弟打架玩是吧？你也到了该懂得担当和责任的年纪了，什么事多想想后果，成熟一点，不要只知道由着性子，不把弟弟往正道上引也不能往歪道上引吧！”
被老妈这一顿训很突然。
但许川在妈妈的这一顿训里也反思了自己，他不算冤枉，作为哥哥，他确实有责任照顾好弟弟，林一去散打俱乐部这件事是他疏忽了。
让林一认识了林庆民也是他的疏忽，林庆民总是主动和林一搭话的时候他就该阻止的，更不要说散打俱乐部的事，他不该放任林一去，那地方没那么好。
因为自己小学的时候练过几年跆拳道，觉得不错，不是啥坏事，后来那家道馆经营不下去关门了，老妈觉得初中了应该更重视学习，就没再给他找别的馆了。
妈妈说的对，林一根本没有这种需求。
他是个努力学习的三好学生，将来也不会去做什么苦力工作或和谁干架，强身健体打架斗殴于他来说关系不大，若有点什么关系都是自己牵连的。
许川低头听训一声不吭。
庄玉华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话语也是越说越严重，姥姥看不过去了，过来拽庄玉华，“好了好了，没那么严重，事情已经发生了，以后注意就是，你别吓着孩子们，小川也是好心办了坏事，他都知道错了。”
–
晚上许明胜回来后，在庄玉华的不公正解说下，许川生生又挨了一顿训，又是姥姥解救了他。
林一心虚，晚饭都不敢多吃了，只吃了个半饱，气氛欠点愉悦，他也不敢多说话了，毕竟说多错多，不知道谁又会遭殃。
庄玉华却以为林一嘴角有伤，张嘴疼，吃东西不方便才吃这么少，看许川更有气了。
最后还是许明胜为儿子说了两句公道话，“你也别太大惊小怪了，都是男孩子，受点小伤不算什么大事，一一若有兴趣，去学点功夫也挺好，又不是女孩子，哪有那么娇气。”
晚饭后，庄玉华脸色才好看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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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今晚献了点手艺，在晚饭后做了一锅面片汤，是用面粉手工做的，菱形面片，汤汁浓郁，非常清香，是老一辈小时候的最爱。
小辈们现在吃在嘴里也觉得很尝鲜，一家人当夜宵吃了，林一在房间里写作业，姥姥还亲自给林一端到了房间里，说看林一今晚吃饭吃的少，怕他没吃饱，才特意做的。
顺便叫许川去外面厨房里吃。
林一满脸感动，亲热的说“谢谢姥姥，真好吃！”他也确实吃干净了。
夜宵后庄玉华又指使许川下楼，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里买了一盒活血化瘀的膏药贴上来，许川主动提出去帮林一贴上。
作业后。
家长们都去睡了，林一趴在床上，上衣全部被撩起来，堆在脖颈处。
许川在林一光洁看不到一点多余脂肪的后背上帮林一贴那膏药贴。
那一片片的青看着确实下手挺重，许川才碰到林一，林一嘴里就哼哼啊啊的。
如果说平白被爸妈每人训一顿，他心里多少有一点不认可的话，好像自己替林一抗了什么似的，这一刻，再重新看林一身上的这些青紫，他真的什么都不觉得了，觉得自己挨训都是应该的。
“很疼吗？我轻点。”
“疼。”林一说。
“这教练手上太没轻重了，切磋也不能下手这么狠啊，把那张卡丢了吧，以后还是不要去了。”
“丢了怪浪费的，今天是我主动要和教练切磋的，我以后不跟他切磋了不就行了。”
怕没贴好脱落，许川顺着那膏药贴下来的方向帮林一贴紧实一点，他真的没敢用力，只是用手掌很轻的压了压。
“啊……啊……”林一就疼的啊不停。
声音喊的跟勾魂似的，弄的许川手里拿着另一张膏药贴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几张膏药贴了许川一身汗，从胸口里燥的他难受，翻身时林一更是声称动弹不得，一起身就全身疼。
许川只好帮助他翻身，抱着他的腰，又托着他后背，才在床上给林一翻过身来，折腾的许川更冒汗了。
侧腰上那一块青比较靠正面，反正等下睡觉也要脱衣服，林一索性自己把上衣从脖子里脱了，更方便许川帮他贴那膏药贴。
那位置也是奇了，青痕大小又和膏药贴差不多大，稍微贴偏了有的位置就贴不到，许川在林一一侧弯下腰怎么都贴不准确。
“你上来。”林一说。
“我不是在床上了吗？”
“你上来贴。”林一重复。
“上哪？”许川光盯着手里的贴布了，都没听懂林一的话。
“我是说，你上我身上来，会不会好帖一点。”林一自己说着还不好意思了，脸蛋刷的红了。
许川：“……”
许川架在林一身上，对了几次焦，总算是对准了，没贴歪。
他才从林一身上下去，又下床，收拾干净了现场，林一眼珠跟着许川飘动，许川最后瞅瞅时间，一转眼都夜里十一点多了，关了林一书桌上的台灯，又要去关房间里的灯。
“哥。”
“嗯？”
“我想喝水。”他语气委屈吧啦的。
许川这好半天的忙活，还真是忙不完了，“好，我去给你倒。”
–
许川去外面倒了一杯回来。
在床边想递给林一，林一一抬胳膊，“啊，好酸。”
站都站眼前了，也不差喂了，许川端着那杯水往林一嘴边送，可是林一躺的太低了，还没喝到一口，就漾去了脖子里。
许川放下那杯水就抽了纸巾给林一擦了擦，“这样不行，太低了，起来坐高一点。”
林一起身那个费劲啊，跟下半身瘫了一样，看的许川着急，他只好又去抱着林一坐高了一些。
端着那杯水再喂林一，林一却张不开嘴了，刚好伤着的嘴角对着许川这边，“好疼，这里一碰就疼。”他支吾着说。
眼下肿一块，嘴角肿一块，许川看着也是疼，“那你歪下头，尽量用另一边嘴角喝。”
林一试着按许川说的做，可是他的脖子梗的跟僵住一样，“脖子也疼，”他委屈的说，“有两次摔的我头都蒙了。”
许川：“……”
许川是真没经历过，喝杯水竟然还这么难了，他强迫自己耐心弯下腰，举着胳膊尽量把水杯往林一外侧那边嘴角送水。
林一喝一小口，水流从下巴流下来，再喝一小口，又从下巴流下来，喝的不如流的多。
许川：……
再喂，林一直接躲开不喝了。
“不得劲儿。”他说，“你到这边来喂嘛！”他还敢跟许川撒娇。
“我站床那边去能够着你吗？”那边是许川睡觉的地方，空着一大片，许川作为一个正常人就算胳膊再长也够不着啊。
“那你上床上来。”林一说。
许川也懒得再绕到床那边去，拖鞋一松脚，就想从林一身上迈过去，然后蹲林一那边身侧喂林一。
才跨到林一身上，林一就伸手去拽了许川膝盖处的衣料，“就这样喂吧！正面肯定得劲儿喝。”
许川：“……”
他打量打量自己身下，只想赶紧打发了林一，只好原地蹲下去，但这个姿势杯子容易拿不稳，最稳定的姿势是他跪着。
跪坐还怕压着林一的腿，只得半起身，给林一喂水，大概嘴角是真疼，因为上的药膏颜色有点重，看着林一的嘴角是真有些受罪。
比个小猫喝水还吃力，一次喝不进一点点，许川怕下巴上又流下水来，还用另一只手给林一在下巴上接着。
“哥，你手累不累？”林一问。
“不累，你快喝。”许川眼睛盯着林一的嘴巴喂。
喝半天了杯子里还剩大半杯呢，林一又抿一口，感觉跟没喝进去一样。
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