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婉本以为不大聪明的百里司珏只是笨拙地在用离间计，没想到里面还有当下事实。
她带着不自知的酸涩转身，对着百里司珏回呛。
“大公子有空八卦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入阁测试，阁主的亲传弟子可就两个名额。”
要说张婉婉完全没走心是假的，她清楚像达奚风藤这种级别的世家之女自己是比不过的。
更何况，自己跟百里司墨不过是各取所需的暂时合作罢了。
即便是这样关系，还有不少人虎视眈眈想要剜她的灵根。
张婉婉气鼓鼓地拜别了百里司珏，越过所有人往营帐走去。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属性面板里，幸运属性是不是被点成了负无穷大。
“张婉婉，站住。”
那声音让她没办法忽视，只得冷脸转身望着发号施令的老板。
“二公子叫我有事？”
“过来，给你引荐一下达奚姑娘。”
张婉婉真的会谢，真是讨厌什么来什么，她用的着他多此一举么，往后去了凌云阁少不了要见面。
可她不得不屈于老板的威压，还是极不情愿地走过去，露出敷衍的笑容，说着一些违心的场面话。
“达奚姑娘天人之姿，仙力高超当真是我辈楷模，想来定会是阁主的亲传弟子。”
皮笑肉不笑的张婉婉此刻内心疯狂输出。
——加钱，百里司墨你一定要给我加钱，老娘现在的灵石根本不含受窝囊气的钱。
张婉婉敷衍的彩虹屁完全拍在了达奚风藤的马蹄子上了，作为达奚家灵力最高的子弟，达奚风藤最讨厌别人拿自己的样貌说事儿。
达奚风藤轻哼一声道：“司墨，这就是你未过门的小雪奴，若是在百里家待不下去了大可回达奚家……”
“够了。张婉婉，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张婉婉微微一怔，不敢质疑反复无常的老板的决定。
她不清楚老板此刻的暴走是出于恼羞成怒，还是因为达奚风藤笑话他未来的媳妇是雪奴。
张婉婉转身的目光扫过，一旁被压制到收敛刁蛮的端木语禾身上。
不禁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跋扈的端木语禾也有一怕。
屁颠颠跟上的张婉婉回想着达奚风藤的话，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可面对脸黑如炭的老板一头钻入营帐，她却不敢多嘴，只得拉住长命轻声求证。
“二公子好像跟达奚家很熟啊？”
刚刚张婉婉明明听见达奚风藤说“回”，张婉婉可是十级宫斗爱好者，自然懂得这个字的分量。
长命看着眼带期望之光的张婉婉，左思右想觉得为了主子日后的幸福，有必要解释一二。
“婉婉姑娘，主子的生母可是达奚家的人，不过当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你切记少在二公子面前提达奚家就对了。”
“切……”
张婉婉还以为跟碎嘴子长命能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没想到就一句不咸不淡的叮嘱。
她想说“三言两语说不清那你就多说几句，反正你那破嘴也闲不住”，可长命已经逃死般跑回营帐，好像多说一个字都会立刻死掉一样。
等张婉婉回到营帐发现长命闷头在收拾东西，而她还没开腔说些什么，就见周身景色塌陷，下一刻营帐就消失不见了。
一阵寒风袭来，落日余晖下的张婉婉打了个激灵，她望着面沉似水的百里司墨，不可置信道。
“二公子，天色渐晚，难道不能明日再启程么？”
这些老板都什么毛病，想一出是一出，完全没有民主可谈。
她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消失三天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能不能体谅一下三日不眠不休还刚打完两场硬仗人的疲惫。
显然，打工人是卑微的，百里司墨根本没给张婉婉考虑的机会，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一入凌云阁没阁主的命令不能擅自离阁，你若想浪费宝贵的时间流连雪山，我没意见。”
没人告诉张婉婉去凌云阁跟蹲监狱似的，这不是妥妥的关禁闭了么？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张婉婉望着手腕上淡淡的印记，目光不自觉移向双手抱胸等着她答应的百里司墨，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快。
她要是想留下就是疯了，一个狂热粉端木语禾都应付不来，再加一个白月光达奚风藤，这两人非活撕了她。
百里司墨小媳妇的名头当真不好当。
张婉婉招呼上晋源，几乎是小跑地跟着百里司墨离开北渊，那种进出两种心情的落差感她来不及仔细回味，怀着此刻的不安追问。
“二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凌云阁？”
见百里司墨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一样跑得飞快，张婉婉继续卑微索薪。
“二公子，眼下我厉害了许多是不是该涨些薪水？”
……
百里司墨终于受不了张婉婉的絮叨，在山脚驻足。
而他身后的张婉婉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到了他坚硬如铁的背上。
她委屈地揉了揉酸痛的鼻子，瓮声瓮气道：“啊……痛……这后背是长了个铁壳么？”
百里司墨召唤出佩剑踩到脚下，淡定解释：“一个月后起身去凌云阁，你说的薪水我不知道是什么，若是渴让长命给你拿些甘泉。”
望着百里司墨火烧屁股般飞走的背影，顿感无力的张婉婉真是哭笑不得。
她居然还企图跟这样木讷的人沟通，想必达奚风藤就是被直男癌晚期的老板气走的。
谁好人能受得了。
“嗷……”
张婉婉刚祭出烈火准备离开这晦气的北渊，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凤鸣。
“是小凰凰。”
她抬手搂上盘凰细长的鸟脖，脸颊传来的轻柔似乎扫去了她连日的疲惫。
“傻鸟，我要去凌云阁了，也不知道老君会不会让你跟我一同前去。”
百里司墨那句“没有阁主命令不得外出”的话，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张婉婉脑中，她不敢想象离开盘凰该有多无助。
盘凰不大的鸟头蹭着张婉婉的掌心，完全不担心未来的事情。
他扭了扭头，示意张婉婉坐到背上后，细长的鸟腿一用力，直冲天际。
极速的飞翔让张婉婉暂时忘却所有烦恼，她趴在盘凰背上无比安心睡去。
她本以为盘凰会带她回祁连山，没想到却是曾经梦开始的地方。
“盘凰，我们为什么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