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柠溪:“他就是说,要是他的车送去保养和维修的时候,要跟我合开这辆车,所以严格说起来,也不算是专门为我买的,让我放宽心。”
许倩倩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吓到我了,我还真以为他提什么过分要求了。妹夫的这点要求不算什么,车子肯定是夫妻双方的,他不方便的时候,想开这辆车理应给他开,小两口就要相互体谅的嘛。”
听闻傅寒峥会这么好,她也感觉很宽慰,夸赞道,“妹夫这个人心思通透,比一般的男人强多了。还是小柠优秀,能吸引到这么好的男人当老公,看到他这么爱你,我就放心了。”
在许倩倩的眼里,自己妹妹就是很优秀的存在。
许柠溪闻言却是欲言又止。
她可不觉得傅寒峥爱自己,他们本来就是误打误撞闪婚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要说感情,估计也就只有同桌吃饭的感情了。
若说往下发展,她现在想都不敢想……
“姐姐,上车吧,我们抓紧时间,速战速决。”她让姐姐上车。
许倩倩也没耽误时间,她本来想去副驾驶位,却看到许柠溪的包放在上面,她顿了一下,就准备去后面。
“姐,你坐前头。”许柠溪拎起自己的包,扔到了后车座上去。
许倩倩犹豫,“那个位置留给妹夫吧,我坐后面也挺好。”
这是妹妹的新车,副驾驶的位置又是有意义的。
因为浓浓的自卑感,让她觉得自己不配坐在那里。
许柠溪敏锐察觉到了姐姐的情绪,过去挽住姐姐的胳膊,“姐,我们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时候你有好吃的都让着我,长大后无论你工作还是嫁人,你有好处都想着我,我们都约定过,一定一辈子姐妹齐心。现在我有新车开了,这个副驾驶的位置你一定要坐,你当得起。”
就像上次去姐姐家吃顿早餐,姐姐都会把家里的鲜奶给她,让她跟孩子们喝一样的。
而姐姐自己都舍不得喝。
这样的姐姐让她感动又心酸,她很想多为姐姐做点什么。
许倩倩还是有顾虑,固执地说,“小柠,我真的……真的坐在哪里都一样。”
许柠溪不管她,把她拉到副驾位上,“姐,你就安心坐!傅寒峥是心胸开阔之人,绝对不会在意这个,我可以给你打包票!”
姐姐以前不这样。
她这么谨小慎微的性子,都是被杜家“培养”出来的。
想到这里,许柠溪心底又是一阵暗恼。
她驾驶着车子往远郊区去。
李梅说的诊所在一个远郊区的老住宅小区里,因为是老小区,小区内道路很窄,是不允许外来车辆开进去的。
许柠溪便把车靠路边停了,然后跟许倩倩步行进去。
这小区虽老,但是很大,里头还分成了东西南北区,规划还特别别扭,两个人打听了好几个人,都没问对路。
但也没办法,她俩只能边找边问。
走了许久后,许柠溪还是不忍心让许倩倩累着。
许倩倩怀着孕,万事都要小心。
她心疼姐姐,就把身上的包丢给了许倩倩,让许倩倩原地待着,自己去找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
折返回去,就看到许倩倩搀扶着一个腹部明显隆起的中年妇女,她一眼就看明白了,自己心善的姐姐又在做好人好事。
许倩倩就算生活再难,都改变不了的古道热心肠。
她连忙奔了过去,替换了许倩倩,还从许倩倩手上拿回来了自己的包。
许倩倩悄声告诉她,这个姐姐也是来查男女的,这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她说得极为小声。
但这个大姐不介意这个,大着嗓门就问许倩倩,“妹子,你这是第几胎啊!俺们这已经第五胎了,家里老大都16了,是个小大人了!能帮俺带两个妹妹了!”
许柠溪好奇,“两个妹妹?大姐你生过男孩了,怎么还要生这一胎啊?是很喜欢小孩子吗?”
她这一问,引得大姐情绪低落下来,一阵难过,“俺那第四胎是个男娃子,八个月的时候没保住,没了。”
“俺家爷们相信投胎转世,说这一胎就是那小子,错不了,那小子就跟俺们有父母缘,所以俺这一胎绝对是男孩。”大姐说着说着,又自信了起来。
许柠溪和许倩倩都接受过高等教育,自然不信这些迷信。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始为大姐担心。
大姐又热聊起来,“妹子,俺们村里要是生不出男孩,就是没人给养老送终,人人给俺白眼,你们城里也这样?俺家爷们也说,城里和村里没什么不一样,俺以前还不信!现在俺信了!”
许倩倩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难堪地埋低了头。
重男轻女是愚昧的观念,但是自己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也算半个城里人,却也沦落到干这么愚昧封建的事,成了妥妥的笑话。
许柠溪尴尬回了大姐,“也是也不是吧,每个人都不一样嘛。”
她们就这样找过去,诊所门口挂着一个陈旧的蹩脚招牌。
想来这市场需求还挺大,不然这间小诊所怎么存活下去的?
许柠溪沉重地吸了一口气,对大姐说,“大姐,我们到了,我先帮您挂号,您先来。”
三人进了诊所,很快就轮到了大姐,许柠溪扶着她进了B超室,回到走廊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许倩倩跟她对视上,然后小心避开了眼神。
她的心情是惶恐的,也是紧张的。
许柠溪也没有去安抚她。
因为这些都是许倩倩的选择,她该承受这种选择的后果,然后从中体悟出这里头的错。
她相信许倩倩不是糊涂的人,她亲身的感触,比任何东西都来的直接。
有两个小护士走出来,议论刚刚的大姐。
一个讽刺不屑地说,“这个大姨真搞笑,肚子这么大了才验B超,这肚子都大到打也打不掉了,没人告诉她很早就可以验血吗。”
另外一个小护士叹了口气,“村里人哪里懂这个,再说了,验血贵啊,没准根本不想承担这个费用。造孽了,我们女人就是命苦,咋什么糟心事都摊到了咱们女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