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充血,高声叫道:“要证据还不简单么,我现在就可以证明!”
李闲眨了眨眼,“哦?你要如何证明?”
中年人信心满满:“我这黑犬独一无二,刚睁眼就开始接受各种训练,每天搏杀不止,日落方息,在狗场中罕有对手。”
“它短短时间里,已经能分辨数十种号令,只需我稍作指引,必定有所回应,你可敢让我试一试?!”
“原来如此。”
李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跳下牛车,将小狗放在了地上。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张兄既然如此信心满满,那就试一试吧。”
“好!”
中年人脸上露出喜色,吩咐手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怪的哨子。
‘灵风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望了一眼地上乖巧的黑狗,张刚目光带着期盼,将哨子含在嘴里,用力的吹响。
嘟嘟,嘟嘟,嘟嘟骛嘟嘟~~!!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
随着号子的响起,小黑狗一定会斗志昂扬地站起身来,然后切换成战斗的姿态。
过去无数次,小黑狗就像是一个令行禁止的将军,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可惜这一次,中年人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哨声在耳边回荡。
可小黑狗就好像耳聋了一样,头也不抬,甚至连动一下耳朵都欠奉,依旧只是平静的坐在地上。
‘怎么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
中年人一口气用尽,感觉头晕目眩,心也逐渐沉入了谷底。
打眼一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看到了那小狗眼中的戏谑。
‘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老眼昏花了……’
哪怕是他原来的宝犬,也没有这么灵性的表现。
张刚育狗无数,自问对狗的习性了如指掌,只觉既错愕又失望。
如果这真的是他的狗,此刻一定已经窜到自己身旁了。
一时间,中年人神伤不已。
另一边。
看戏的牛郎差点笑疯。
“如何,可还要再试?”
李闲笑眯眯的,意有所指:“都说了狗有相似,这很正常,细腰是我的好伙伴,以后我还要和它相依为命的,和你的狗可不一样。”
中年人总觉得这话分外的刺耳。
他咬了咬牙,辩解道:“或许是因为当初山上的变故,这狗对我有些许意见了,不过是闹小脾气罢了。”
他始终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我擦,你真会扯!’
李闲好笑道:“我这狗子有没有脾气,你说了不算,得我说了才行。”
“你怎么说?” 张刚不解其意。
“当然是这么说……”
李闲轻轻拍了拍手,“起立!”
他一显摆,情况就不同了。
地上的小黑狗立马正襟危坐。
青年继续:“准备!”
小黑狗抬起了脑袋,和主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闲轻轻一笑,又说了一声:“退敌。”
“汪汪汪~~~”
小黑犬支起身来,对着不远处的狗群吠了几声。
说来也怪,
这奶嫩奶嫩的狗叫声,在人类听来毫无震慑力,竟然让狗群都夹起了尾巴。
众人都是一惊,这果然是条好犬!
当家的目光真毒辣啊,人都快不行了,都能发现好狗……
李闲哈哈大笑:“好细腰,来,到我怀里来!”
青年言罢,张开了双臂。
小黑狗汪汪两声,听话的跳到他的怀里,很快就享受到了被抚摸的快乐。
“雕虫小技!”
这一幕看的中年人心里酸溜溜的。
他咬牙切齿,忍不住喃喃自语:“好犬应该在猎场上、在战场上,而不应该在人们的怀里,这是不对的,退敌拓疆才是它们的用途啊……”
什么用途不用途的?
李闲可不理他,“现在没事了吧?没事我可就走了。”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且慢!”
中年人一急,忙将他拦下。
李闲歪着脑袋:“你还待如何?”
张刚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心中想要夺回宝犬的念头如同针扎一样折磨着他。
终于,
他还是耐不住心中的执念,咬牙道:“我的宝犬虽小,每日却必须以人血为饮,以六畜生机为食,此乃我祖传的训犬之法,你可敢让我再试一试?”
这显然是他育犬的辛秘,正常时候是不可能告诉旁人的,此刻心急如焚下竟然脱口而出。
“你又要如何试?”
中年人此刻已经豁出去了:“此法施展起来非同小可,只要我催动秘术,它必定会发狂失智,马上就会暴走伤人!由此便可证明!”
黑犬闻言浑身微颤。
“别怕……”
李闲的大手落下,微微安抚这个小家伙。
他抬起头,目光堪然:“最后一次机会,开始吧!”
小黑犬也平静下来,低头望着地面,看起来乖巧非常。
张刚唤来亲信,从包裹里取出一面旗子。
还有空提醒李闲:“你把狗放下,离得远一点。”
“没事的。”
李闲缓缓摇头,目光落在那面旗子上。
这东西还没使用呢,
牛车这头,一人三妖就感受到其中蕴含着淡淡的煞气。
这丝煞气并不如何强烈,甚至因为不懂保存之法,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李闲见此彻底放下心来,
猜想这旗子类似于开门的钥匙,中年人不过是想要借此引出细腰体内潜藏的暴虐习性罢了。
‘想法不错,可惜啊,可惜……’
牛郎嘴角勾起一丝饶有兴致的微笑。
张刚本就不多的寿命,又短了一截。
因为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咬着牙吐了一口血出来。
这可要了老命了。
鲜血喷在旗子上,被微风一卷,煞气散开。
中年人赌咒般大叫起来:“天灵地灵,以旗唤行,宝犬灵风,宝犬灵风!”
空气忽然安静。
周围的人都严阵以待。
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发狂伤人,什么失智暴走,都只在张刚的想象中。
望着怀里小黑狗无辜而清澈的眼神,李闲差点没笑出声来, “怎么样?这下你死心了吧?”
“怎么可能……”
中年人神色萎靡下来。
他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告辞。”
李闲见此不再多言,对着他们拱了拱手,抱着狗子爬上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