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没见过她妈咪,佣人们也很少提。
她唯一一次闯入这里是八岁的时候,当时爹地在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她人小,不知道他为什么喝那么多,只知道他忘记了她的生日。
她也没有自己的生日就是妈咪祭日的概念,缠着爹地要陪她。
爹地已经喝醉了,她忘记他说了什么,只记得说起妈咪的时候,他眼底有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小陆南听得懵懵懂懂,稀里糊涂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爹地很爱妈咪。
爹地妈咪感情很好。
这个信念一直伴她多年。
而现在,妈咪的日记却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她不爱爹地。
甚至她不想要自己。
陆南脑子还有点懵,沈苍把她一把抱起,踢开那本让她难过的日记本,把人放在膝盖上,而他本人,则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
“不许哭,她不要你我要你。”
他料到她的反应,陆南眼眶有些红,但她没哭,她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很受伤,一直以来她是父母爱情结晶这个既定事实现在被推翻了。
可她没有见过虞兰,母女情分不深,让她嚎啕大哭不可能。
如果今天写下这句话的是陆鞍,她一定得哭死。
“我还想看看那个笔记本。”
沈苍对亲情毫无感觉,麻木到体会不到陆南的心情,只知道那本日记本让他的小东西难过了,他想撕了它。
可陆南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还是伸出大长腿直接从地上拖到了跟前。
“你就不能用手拿嘛!”陆南小屁股一扭,弯腰捡起来,又翻了一遍。
日记断断续续的,中间好些页都被撕了,不知道是妈咪撕的,还是爹地撕的。
她只能从仅剩的内容里推断出五岁时候走丢的姨妈曾经回来过香城,和她妈咪不爱爹地这两个事实。
“叔叔,我想把日记本带走,还有那些信。”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沈苍揉了把她的头,虽然这么说,还是帮她把东西都收了。
话虽如此,可陆南心里堵得慌。
她是替陆鞍抱不平。
“妈咪怎么可以不喜欢他呢。”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沈苍靠在沙发上陪她,陆鞍要是只钟情于虞兰一个,后面也不会把那三个姨太太接回陆家。
所以,谁喜欢谁,谁又不喜欢谁,或者两个人互相不喜欢,又有什么打紧的。
真相,可能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小东西东想西想只会自寻烦恼。
“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沈苍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陆南哪有什么胃口。
可她肚子叫了,很准时,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
陆家厨房很多。
陆鞍房间不远就有一个。
“别乱走,老实待着,我去给你弄吃的。”
陆南机械地点点头。
过会儿又想,他去哪里弄吃的,厨房里哪有什么吃的东西,有也早坏掉了。
不过已经追不上了,他腿长走的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等待的过程中很无聊,信件和日记反复看了又看,最后陆南起身,又回了陆鞍的房间。
他这里还有个书房,不办公,用来收藏一些古籍,类似于小型图书馆。
工作之余,他偶尔会来。
陆南在里面晃悠。
碰掉了一本厚厚的古籍。
她捡起来却发现里面夹了层纸。
打开一看竟然只是一个厚外壳,里面不是书,都是纸。
陆南以为又是虞兰和谁的通信,没想到是一些看不懂的语言,奇奇怪怪的。
怎么二十多年前的人都那么喜欢写信的吗?
不光喜欢写信,还喜欢刻印章。
这几封里就有。
繁体字,其中一个是陆,那是她陆家的,估计是哪位祖宗留的。
还有一个印章,是图案,没有字,类似于图腾这种。
看不懂,她干脆一起收了。
跟着又在图书馆里翻了翻,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她赶紧接起来,往回走,“来了来了,就在附近。”
一到男人跟前,屁股就挨了一巴掌。
沈苍打完又揉,“走开一会儿都不老实,让你待着瞎晃什么?”
“谁让你去了那么久啊。”陆南把古籍递过去,“看我又发现了这堆东西。”
沈苍瞟一眼,直接拿了丢到桌上,把人按在桌子前,“坐下吃饭。”
陆南看了眼,都是素菜,但是做的色香味齐全。
“你去后山了?”
“钓鱼要花时间,干脆去后山采了野味。”
后山的蘑菇特别鲜嫩,陆南胃口又来了,吃了满满一碗饭。
吃过饭后,本来还想去一趟自己住的城堡,但中途沈苍接了个电话,看了陆南一眼,“带去溪山。”
“是谁?”
“三姨太找到了。”
陆南微微一愣,也不耽搁了,赶紧起身跟着沈苍一起回去。
只不过刚出了门口又遇上了哑叔。
他心里惦念着,没走远,看到他们出来,没忍住,过来打招呼。
他人老实又本分,年纪也大了,陆南又向他发出邀请,“哑叔,真的不跟我回去吗?爹地都不在了,你守着一座空房子做什么呢?”
他比划了下,很急,是问施工的事情。
陆南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已经开始围造的建筑工地,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在陆家呆了很多年的老人说。
只能安慰他,“叔叔答应我会帮我拿回陆家的,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哑叔去看沈苍,他和以前一样,身量极高,面容漂亮,唇角似乎有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可是双眼睛格外淡漠深邃,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小姐的话就是老爷的话,他只会深信,不会质疑。
于是深深向沈苍鞠了一躬。
陆南赶紧拉起他,“诶,别这样哑叔,都是一家人,他要是不帮我就不理他!”
陆南说完,往他腰间拧了把,让他说话,别当电线杆杵着。
沈苍包裹住她的手,眉峰轻挑,“是,宝宝说什么就是什么。”
哑叔被这声亲昵的称呼给弄的一愣。
跟着又目光含笑地看着陆南,倒把她弄的不好意思了。
分开前,陆南想到一件事情,或许哑叔知道。
“你记不记得爹地曾经去见过夏芷的父亲,夏芷是来过我们家的那个女孩子,以前是我的好朋友。”
哑叔回忆了下,点点头。
陆南一喜,“那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哑叔因为身体残疾的原因,让陆鞍比较放心,经常带在身边。
他比划了下:“我不在,不过那天三姨太去了老爷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