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潮阁之上,一个略显落寞的身影看着渐行渐远的苏玄云等人。
尽管如今听潮阁已经屹立在江湖上数十年了,名声也远远超过一些同年门派,但她依旧是时常感到惶恐。
听潮阁的底蕴太弱了。
仅仅是靠一个世家的家产和根基,是远远不能支撑的起一个超级势力的发展的。
而苏玄云与她的一番交谈之下,更是加深了她的疑虑。
诸国开战,一个大宗师也仅仅是微不足道罢了。
东海浪潮翻涌,曲忆寒忽的感觉到了一阵久远的寒意。
……
潇湘郡。
余晖无奈的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满城的一片狼藉和荒芜。
陈云山所造就的短暂辉煌和华丽是建立在千万百姓的脊梁上的,终究是不会长久。
曹庄气吁吁的跑上城楼,在这寒秋里竟有些大汗淋漓。
"余兄,眼下去往湘城的百姓大多数已经回到了潇城,还有少数的妇孺老人也在归途之中了。"
余晖点了点头,随即看着不远处那座空中楼阁,有些无可奈何道:"你对此楼可有什么想法?"
曹庄一愣,随即苦笑一声道:"这种天下奇观,若不是你我巧合之下来了这潇湘郡,恐怕终生也见不到此等奇迹,更别说有什么想法了。"
余晖满脸愁容:"我倒是对这奇观没有什么兴趣。"
"宁愿不见这奇观,也不想来这潇湘郡,要不然你我此刻何必在这里当苦力。"
曹庄尴尬的笑了一声,他知道余晖此话不过是抱怨罢了。但是该做的还是做得不敢丝毫怠慢。
十二弟子之中,若单论朝政治理的能力,恐怕也只有排名第一,文渊阁外阁主事的陆正明可以和余晖相提并论了。
但陆正明多年来都是投身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要真和余晖比起治理一郡之力,恐怕也会稍显逊色。
看着伫立在城楼寒风中的余晖,曹庄不免有些惆怅和感慨。
"余兄,你我自边军一小卒爬起,如今已经十年有余了吧。"
余晖愣了愣神,恍然道:"这个秋天过了,算算时间,该有了。"
"你说我们算幸运的吗?"
此刻这位外表粗糙的汉子,此刻竟问出了如此不真切的问题。
余晖提起一丝兴致道:"此话怎讲。"
曹庄尴尬的哈哈一笑,随即面色严肃:"你我当年投军时,乱世国破,千里狼烟无断处,那时你我可是想着打拼出一番大事业,开创一个朗朗太平的天下。"
余晖洒然一笑,但笑中尽是苦涩之意。
"如今你我身居高位,在云泱境内也算是有品有阶的人物了,怎么反倒是如此惆怅了?"
曹庄声音渐小,神色暗淡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我自参军之日起,春秋纪元就已经快要结束,那时边军虽仍有战火纷飞,但总体却是趋于安定了。"
"那时你靠着边军之功认识了贺铸,而后不久携带着我拜见了左将军。"
"说到底,你我其实都是这乱世中的投机取巧之辈罢了!"
余晖脸色骤变,大喝一声:"曹庄!"
但他随即又猛然轻声道:"你说的对。"
曹庄和余晖,在投靠贺铸之前,也是在边军中见过血,杀过蛮子的武卒。
但是升迁之路何其艰难,和他们的同袍比起来,二人已经算是幸运了。
多少寒雪掩枯骨,素缟葬忠魂!
若不是今日在这潇城之城楼上,边军之守城,曹庄或许也不会心有所感。
十年寒凉,功过是非。
余晖释然般的笑了笑。
"若是后世有史家愿意提一笔你我的名字,那就由后世的他们评判吧。"
"若是没有,你我又何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