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顾九昭一觉醒来,发现莲花楼里空无一人,只有狐狸精在门口守着,她路过李莲花和方多病的房间,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早就起了。
“真是稀奇啊,今天怎么都起这么早?而且还一起玩消失?”
顾九昭正准备坐下吃点东西,就看见方多病回来了。
“大哥,你起了啊,那正好,李神医在附近的桃花林练剑呢,你赶快去吧。”
顾九昭却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李神医最近转性了啊,早起练武这么积极?那等我吃完就去找他。”
方多病昨天忙了一夜,才终于把桃花林布置好,又给李莲花安排了一套行头,忙到现在,连杯水都没喝上一口,顾九昭倒好,还不急不忙地在他面前吃着早饭。
方多病一把抢过顾九昭手里的包子:“大哥,你们练完再回来吃嘛,李神医又不会武功,他自己能练出什么名堂,说不定还会伤了自己,你还是赶快去看一看吧。”
说完,方多病就把顾九昭推出了莲花楼。
“这方多病怎么回事?怎么一大早就奇奇怪怪的。”顾九昭摸着干瘪的肚子,正想着要不要去镇上买点吃的。
“咦?不对啊,方多病刚刚说李莲花在桃花林练剑,这场景,满目粉红,花瓣纷飞,正适合谈情说爱啊!”
这时候还买什么早饭啊,应该赶快通知苏小慵啊。
顾九昭对着门内大喊一声:“方多病,我的包子你给我留着啊!你要是敢偷吃,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说完就赶快去找苏小慵了。
方多病在门内偷笑:大哥,就怕你等会儿就不记得你的包子了。李莲花,我都帮到这个份上了,你可要支棱起来啊,别再放过我大哥了。
……
李莲花远远在山坡上看着,他一早就开始准备,从头冠到衣服,从腰带到鞋子,甚至连剑穗都是选了再选,换了又换,似乎怎么搭配都不满意,可算是把方多病折腾得够呛。
他此刻虽然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沉重有力,那心跳的声音似乎就在他耳边,振聋发聩,想当年与那么多高手比武决斗,都不曾这么紧张过。
一想到等会儿就能见到顾九昭,李莲花的神情变得柔和下来,他与顾九昭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很清楚,一幕幕的画面都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最终定格的画面是她穿着嫁衣,惊鸿一瞥,他就此沉沦其中,心里、眼里,从今往后便就只剩下一个名字:
阿九。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丛林中有一抹人影,看这方向应该是向他而来的。
李莲花的呼吸一窒,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他的目光紧盯着那抹人影,既希望她快点来,却又害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她就会离开。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没事的,昨晚已经练习了这么多遍了,应该没问题的,要是有问题,就把方多病的脑袋砍下来,当下酒菜。”
李莲花背过身,闭着眼睛,听着那轻快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
李莲花拔剑出鞘,腾空而起,足尖轻轻点过旁边盛开的桃花树,剑气掠过,阵阵花瓣飘落,像是下了一场花瓣雨,周围有淡淡的花香萦绕,沁人心脾。
一曲剑舞结束,李莲花落地,他并没有面对来人,而是背对着她,他的呼吸略略有些急促,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刚刚的舞剑。
他深呼吸了几次,想要尽量平复一下自己的气息与心情,但都是徒劳,他觉得自己的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不受控制。
终于,李莲花鼓足勇气,转过身来,一腔深情还没来得及表露出来,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阿……苏姑娘?你、你怎么在这儿?”
尽管李莲花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还是被苏小慵看出了端倪:“李莲花,就算我不是你想见到的人,你见到我也不至于是一副哭丧的表情吧。”
李莲花刚刚还觉得热血沸腾,现在只感觉到体内奔腾的热血全部化成了冰棱子,直朝他的心窝扎去,他朝苏小慵一拱手:“对不住,在下只是有些意外,并非不乐意见到姑娘,还请苏姑娘见谅。”
苏小慵看了看满地的花瓣,再打量一下李莲花的衣着打扮,这分明是一只开屏的孔雀啊。
起初,她刚到桃花林是准备出声打个招呼的,然而李莲花的剑舞实在是太好看了,她不忍打扰,原以为这一切是李莲花的安排,结果没想到正主没来,倒让她捡了这个大便宜。
刚刚的李莲花还是个骄傲求偶、不停散发魅力的孔雀,现在那脸色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
苏小慵跟李莲花认识的时间不长,她一直认为李莲花是清风霁月一般的谪仙,没想到,这谪仙也有陷入红尘的一天啊,有什么能比将高高在上的神明拉入万丈红尘更打动人的呢?
“你等的人,是顾九昭吧?”
李莲花倒是有点儿诧异,他自然微微点头回应:“苏姑娘的观察力倒是挺强的。”
“不是我观察力强,是你刚刚看见我时那一瞬间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挂门上都能辟邪的那种。”苏小慵开始回忆昨天饭桌上细节,“昨天你拒绝我的时候,看着顾九昭的眼神骗不了人,我一直以为是我看错了,毕竟顾九昭看起来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啦。”
李莲花一下子就抓到了苏小慵话里的重点:“等等,是阿九让你来的?”
苏小慵的沉默已经代表了答案。
这么多年,李莲花从来没有哭过,但是现在,他好想哭,但是感觉眼泪都已经从眼眶,倒流回心里去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苏小慵也明白过来,她突然觉得李莲花,真的好惨一男的。
看李莲花这么失魂落魄,苏小慵觉得有些不忍心,还是决定帮他一把:“李莲花,其实你今天这个计划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问题主要出在顾九昭那边,她对你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或者说,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你的意思是?阿九并不是完全对我无意?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苏小慵点点头:“你难道就没发现顾九昭对你和对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这个问题李莲花确实从来没有想过,现在经过苏小慵的提醒,他倒是回忆起很多的细节:“阿九似乎总是围着我,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她总在我身边,尤其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总会出现,我对她也是如此。”
苏小慵露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所以,关键在于你要让顾九昭发现自己的心意,而我,正好是帮你这个忙的最佳人选。”
李莲花猜到了一点苏小慵的计划:“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苏小慵伸出手:“简单,先从牵手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