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四周一片寂静中,敲门声响亮的打破一切的平静
甚至显得那么刺耳。
但是这样的声音,却没能惊醒任何人。
无论是宋铃铛,还是吕建民,竟然没有一人前来应门的。
他们这个屋子,依旧是门窗紧闭着。
这般的沉默抗拒,如同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就好像是屋里的人在跟乔安乐比耐心,看谁先坚持不下去,谁就输了。
但是乔安乐可是铁了心,今晚一定要敲开这一道门,甚至是走进这个房子里去。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闭门羹,就让她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咚咚咚!
咚咚咚!
乔安乐还在不断用力的敲门,手掌都被拍的通红发疼。
如此也可以看出来,她到底是有多么的用力。
但是屋里的人,却还是在装聋作哑。
乔安乐很坚信,这一定是吕建民的主意。
宋铃铛若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绝对不可能会 无动于衷的。
乔安乐神情严肃,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紧闭的房门,大声喊道。
“吕建民!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听清楚了,今天无论你开不开门,我都是要进去的!如果你觉得我一个人敲门还不够,那我就把这个大院里的所有人,也全都喊起来,让大家一起来敲门,全都看看你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乔安乐眸色冷厉又坚决。
继续喊道。
“吕建民,我乔安乐说得出来,就也做得到!”
这一股子强势,隔着房门,渗透进那个黑暗的屋子里。
乔安乐站在门外,紧抿着唇角,又等了几分钟。
就在她即将采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终于——
房门微微的打开了。
还是只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后的人还是吕建民。
屋子里没有任何灯光,门后露出半张脸的吕建民,就如同是鬼魅一般。
他暗沉沉的眼睛,看着门外的乔安乐。
乔安乐根本不为所动。
她一见到吕建民,立刻就问道。
“宋铃铛呢!我要见宋铃铛!”
吕建民又怎么可能让乔安乐如此轻易的达到目的。
他冷笑着。
说话的时候,甚至比前几天更嚣张跋扈。
“呵呵,乔安乐,你算个什么东西?宋铃铛是我的老婆,你想见她就必须要我的同意。我告诉你,你死了心吧!我是不会让你见到宋铃铛的!”
吕建民不止嘲讽乔安乐,也一同嘲讽乔安乐身后的厉丰北。
“还有你……厉丰北!现在不是工作场合,你也不是我的领导,别在我面前摆什么官架子。这个大院里的其他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现在又不是军人,也不在部队里,我不归你管!你也别想管我家的事情!”
“你先管好你的老婆!别成天到我家里来狗吠!”
吕建民的话语,越说越过分。
话语里不仅仅是对厉丰北的仇恨,更是对乔安乐的侮辱。
在这个当下。
乔安乐 根本懒得跟吕建民有任何的口舌之争。
这都是无意义的。
最重要是她必须见到宋铃铛。
那个哭声……
婴儿的啼哭声消失不见了!
乔安乐再也没有听到过!
这让她浑身紧张,心中因为担忧而忐忑不安。
她再也忍不住下去了!
所以——
乔安乐懒得在听吕建民的废话,也懒得在跟这么一个疯子讲道理。
她抬起脚,一脚就踹在了门板上!
咚的一声!
是黑夜里的巨响。
乔安乐虽然身体不适,但是被灵泉溪水滋润过的底子,却还是在的。
更别说她现在气血上涌,浑身的怒气冲上了天灵盖。
一瞬间里。
爆发出来的力气更是无与伦比。
这重重的一脚,竟然直接将房门整个从门框上踹了下来。
房门直接压在了站在门后的吕建民身上。
吕建民本身就毫无防备,他万万想不到乔安乐竟然会用这么暴力的法子。
再加上他瘸了一条腿,本就重心不稳。
当门板重重的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整个人踉跄的往后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门板就压他身上。
“宋铃铛!”
乔安乐大声喊着宋铃铛的名字,想也不想的冲了进去。
吕建民狼狈的趴在地上,一时间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却在乔安乐冲进他房子的那一刻,拼了命的要从地上爬起来。
他试图阻拦乔安乐。
吕建民愤怒的嘶吼着,伸着手要抓住乔安乐的脚踝。
“乔安乐,这是我家!你不准进来!”
但是他忘记了,站在乔安乐身后的人,可是厉丰北。
厉丰北怎么可能让吕建民的脏手,碰到乔安乐的一根头发。
在乔安乐走进屋内之后。
厉丰北紧跟而上。
他往吕建民伸出来的手臂上,踢了一脚。
并站在两人的中间,完全的将吕建民和乔安乐隔开。
也成了乔安乐最坚实的后盾。
让乔安乐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一往无前。
只不过……
屋内。
无尽的浓黑。
这个屋子里,任何一个缝隙,都被严密的遮挡了起来。
根本透不进任何一点光亮。
黑暗。
空气混浊。
四处飘荡着一股,如同腐败一般的霉味。
阴森森的恐怖。
让这个屋子,丝毫都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乔安乐在这样的黑暗中,寻找着宋铃铛的身影。
厉丰北适时的,将他手里的手电筒,塞到了乔安乐的手里。
与此同时。
“滚出去!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家!是我家!你们全都给我滚不出去!”
吕建民在地上挣扎了好几次,却还是没能站起来。
他拖着那一条瘸腿,不停大声怒吼着。
厉丰北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吕建民。
冷声出口。
“吕建民,你说错了,真不是你的房子,是部队念在你以前做过的贡献,才分给你的房子。只要我一句话,我就可以收回你这个房子,也可以将你彻底的赶出去!”
厉丰北在平常时候,他冷厉严肃的神情,就足以有威严。
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根本不屑于用职位高低来威压什么。
但是这个吕建民,实在是太嚣张了。
而且他有可能伤害到乔安乐这一点,更是厉丰北所不得不防范的。
如今这个时候。
也是应该让吕建民清醒清醒了。
不要将部队对他的仁慈,当做是他无理取闹的资本。
“好……好你个厉丰北……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过就是比我多一条腿……你只是比我拖了一条腿而已……老子当时要不是断了腿……说不定现在军衔比你都高……你算个什么东西……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威胁我……!”
吕建民在被厉丰北戳穿了最后一层的伪装之后。
陷入了彻底疯狂的状态。
他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整个人失控的不停咒骂。
那愤怒的喊声里,是一个男人在残废之后,压抑在心口上的卑微和高傲。
在这一刻,井喷了出来。
也让人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猥琐,小气,狭隘,又嫉妒。
哪怕断腿的人真是厉丰北,厉丰北也绝对不会愤世嫉俗,将日子过成现在这样的!
无论是厉丰北,还是乔安乐,都没有人理会吕建民。
厉丰北小声提醒乔安乐,“小心点,别被地上的东西绊倒。”
“嗯。”
乔安乐轻轻点了点头。
她拿着手电筒,在微弱的灯光下,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这个屋子里,随处都是乱扔的东西。
破烂不堪。
与其说是一个住人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垃圾堆。
怪不得有这么难闻的气味。
乔安乐找了一圈,却还是没有找到宋铃铛的身影。
就好像是吕建民将宋铃铛藏起来了一样。
乔安乐心里发急。
手电筒的灯光在四处扫来扫去,唯恐她遗漏了任何一个角落。
厉丰北在这个时候提醒道。
“这个屋子跟我们家不一样。他们的厨房在后面,你在再往里面走走。”
“好。”
乔安乐一边留心着脚下,一边往里走。
在这个时候。
从她身后传来的,吕建民的嘶吼声变的更尖锐响亮。
这无疑是证明了,厉丰北说的话是对的,宋铃铛一定就是在连着屋后的厨房里。
乔安乐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她继续往前的。
通过一道脏兮兮的布帘,走到了后面的小厨房。
小厨房的气味,更加的难闻。
食物腐败发霉的味道,刺激的让人皱眉。
然而。
乔安乐恰恰是在小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了宋铃铛。
手电筒的灯光一扫过去。
角落。
一个女人蜷缩着的身影,被映照了出来。
是宋铃铛!
宋铃铛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孩子,整个人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并非是她不想动,而是她的身上绑着麻绳。
宋铃铛被绑在一个柱子上!
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乔安乐的眼球。
漆黑的夜晚。
狼狈的女人。
悲凉的痛苦。
扑面而来。
哪怕是乔安乐心里,有着一定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刺激的手脚冰冷。
就好像。
此刻被绑住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乔安乐立马大步走了过去。
“宋铃铛,你别怕,我来救你了。现在立刻把你放开!”
宋铃铛宛若是才刚刚听到乔安乐的声音,稍稍的抬起了头。
她长发散乱,双眼无神,黑洞洞的。
仿佛只有躯壳在这里。
她的灵魂,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乔安乐则是又心颤了一下。
因为她在宋铃铛抬头之后,才发现宋铃铛不仅被绑住了身体,嘴里还塞着一团东西。
彻底的堵住了她的嘴巴。
让她说不出话来。
乔安乐走近之后,蹲在宋铃铛的身边。
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那一团东西,从宋铃铛的嘴巴里拿出来。
“铃铛,别怕……我不会弄疼你的……你张嘴……”
脏兮兮的一块布,分不清是什么东西。
乔安乐怕弄疼了宋铃铛,一点点的抽出来。
宋铃铛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她终于能说话了。
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跟乔安乐说话,亦或者是控诉。
而是——
哭泣。
宋铃铛发出了微弱的哭声。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眼泪,就只是在哭泣。
乔安乐忙着解开宋铃铛身上的绳子,一开始没有在意。
但是渐渐地。
她感觉到了不正常。
这个哭声——
呜呜呜……
呜呜呜……
哇哇哇……
这不是一个成年女人的哭声,而是一个婴儿的哭声。
而且!
跟乔安乐在半夜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她很确定,就是一模一样的!
微弱……
悲伤……
带着死亡的气息……
乔安乐就在宋铃铛的身侧,她很清楚的能感受到,这个哭声是宋铃铛本人发出来的,并不是她抱在怀里的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
猛地一下。
乔安乐浑身一冷。
如坠冰窖。
乔安乐的脑海里,有了一个更加不可思议,也更加悲痛可怕的揣测。
哭声是属于宋铃铛的……
那么……
她怀里的孩子,又是……
乔安乐解开了宋铃铛身上的麻绳,但是宋铃铛依旧抱着孩子,一边发出婴儿的哭声,一边麻木的一动不动。
她怀里的那个孩子……
还是裹着厚厚的襁褓,瞧不见孩子的脸。
“铃铛,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你的孩子。我是乔安乐,给你送过大白兔奶糖的乔安乐,让我看看你的孩子好不好?”
乔安乐怕吓到了宋铃铛,小声的安抚着。
宋铃铛在听到了“大白兔奶糖”之后,眼神动了动。
似乎终于从无尽的迷茫里抽身出来了。
却还是没有出声。
乔安乐轻声道,“铃铛,你是同意了对吗?我想看看你的孩子,就一眼。你别怕,我也很喜欢孩子的……”
说着话。
乔安乐轻轻地伸手,掀开了包着孩子的襁褓。
这期间。
宋铃铛一直很平静,在微弱的灯光下注视着乔安乐。
一点一点。
乔安乐终于看到了那个“孩子”。
只是一眼。
却吓的她心口一怔。
宋铃铛抱在怀里的,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块木头。
没有孩子!
根本没有孩子!
那块木头上,穿着小婴儿的衣服,带着帽子,裹着襁褓。
如同是一个真的孩子一样,被宋铃铛紧紧地抱在怀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