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
厉丰北到了后半夜才回家。
轻轻推开门。
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大床,以及一旁母子三人紧挨着睡在一起的模样。
一下子就触及了他的心尖。
暖流缓缓流淌而过。
乔安乐和三个崽崽的脸庞,有着一层朦胧的柔光,温馨的让人不忍打破这一刻的平静。
厉丰北放轻了动作,黑眸一眨也不眨,凝视着小床上得四个人。
满身的疲惫,在此时变得微不足道。
乔安乐睡得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觉得床边有一个人的身影,传过来的熟悉气息,让她放下了一切的紧张。
“老公?”
亲密的呓语,软软的呼唤着。
“嗯,是我回来了。”
厉丰北沉声回答着。
他默默的凝视着,瞧着乔安乐缓缓地颤动睫毛,困倦的眉心轻轻的蹙了蹙,软嫩的红唇一抿一抿,跟脑海里的睡意做着斗争。
最后还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白皙脸庞上的一颦一笑,落在厉丰北的眼中,都是动人可爱的。
乔安乐刚醒来,睡得还有些迷糊。
她稍稍坐起身,身体软绵绵的往厉丰北肩膀上靠去。
厉丰北顺手拥住她温热的身体,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乔安乐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事情解决了吗?”
厉丰北压低声音回答,“人还没有抓到。不过不算什么大事,对村子也没什么影响。”
因为那个偷粮贼刚翻墙进粮库,就被方成发现了。
粮库里的稻子,一颗未丢。
没有什么损失,所以不算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
乔安乐更清醒了一些。
但是她还是低着头,用脸颊蹭了蹭厉丰北的脖颈。
她轻声说道,“其实……我看到那个偷粮贼了。”
厉丰北瞬间眉眼一沉,眼眸深处泛起了一阵凛然的寒光。
他的手臂依旧温柔的抱着乔安乐,但是眼神却锐利的扫视过整个屋子。
厉丰北在短短一瞬间,已经缜密的分析。
家里有着三个崽崽,乔安乐不可能离开太远,也不可能是在外面遇见偷粮贼的。
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场所,就是这个屋子。
厉丰北很快看到了墙角处的黄灰,是从墙壁上掉下来的,还有摩擦的痕迹。
紧接着又看到了墙壁上有一个微小的暗红的圆点,好像是血迹。
男人的手臂,瞬间收紧。
他紧张道,“你受伤了?”
这一刻,厉丰北恨不得将乔安乐脱光了检查一遍。
乔安乐的腰被搂的有些紧。
她贴着厉丰北的颈侧,摇了摇头。
“不是我,也不是三个崽崽,我们都没有受伤,是那个偷粮贼,他自己撞到了墙壁,额头上破了一个窟窿,还流了血。”
闻言。
厉丰北收紧的呼吸,这才缓缓地放松下来。
乔安乐轻轻仰起头,水汪汪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楚楚可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轻声道歉。
“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留在屋子里。就出去了一会儿,没想到就被偷粮贼给钻进来了。”
这件事……
乔安乐没想瞒着厉丰北,也知道是完全瞒不住的。
就算她不说,各种痕迹,各种证据,都会被这个敏锐的男人发现。
与其被戳破谎言,倒不如主动坦白。
说不定可以宽大处理。
而且她还有一些小心机,把认错说的跟撒娇一样。
厉丰北听着乔安乐的话,想象着她言语中的情景,心中是忍不住的后怕。
如果那个偷粮贼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别说乔安乐啦,说不定连三个崽崽,都一起受伤了。
紧张与担忧交织在厉丰北的心口,肯定也是有着怒气。
但是面前的女人,早已经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神色,一边往他身上贴,一边用水汪汪的眼睛脉脉含情。
美人在怀。
英雄难过关。
厉丰北胸腔几次起伏,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句……
“媳妇,你知道你现在很像一个人吗?”
“谁?”
厉丰北低低吐出两个字:“三崽。”
什么?!
那个小屁孩!?!
乔安乐一下子鼓起了脸颊,嘟起了嘴巴。
她嗔怒道,“你说我贪吃?!”
厉丰北看着她的可爱神色,眼底多了一丝笑意。
“三崽做错的事情,就怪会撒娇卖萌,试图将错误糊弄过去。你说你现在像不像三崽?”
乔安乐一听,眼珠子一转。
还真是!
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而且比三崽更高一筹,还是美人计。
乔安乐眨了眨眼睛, “那你有被糊弄住吗?”
厉丰北低下头,凑近到乔安乐的面前,几乎是要吻上去的距离,轻声说道。
“不会。我不仅不会被糊弄住,而且还要多打他几下屁股。”
啊!
乔安乐在厉丰北黑眸的注视下,无所遁形,瞬间就好了脸颊。
她就差直接伸手捂她的屁股了。
小孩子做错事情,是应该被打屁股。
但是她是大人,要是被打屁股,未免也太羞人了!
而且是被自己老公打屁股!
不行不行!
乔安乐想到了些什么,脸颊上的红晕又深了好几个色号。
她立刻就想从厉丰北的怀里挣脱出去,继续钻进三个崽崽的被窝里,却被厉丰北看穿了意图,紧紧的抱住。
男人的手臂一用力。
轻而易举的将她横着抱了起来。
厉丰北还能空出手心,拍了拍她圆翘的小屁股。
乔安乐羞恼的惊呼:“啊!”
厉丰北将她压到了属于两人的大床上,将挣扎扭动的乔安乐按住,哑哑的命令道。
“别动。今天不打你,不过要记在账上,下次再还。”
“下次……是什么时候?”
厉丰北没有回答乔安乐的这个问题。
但是一切的答案,都写在他浓墨重彩到化不开的眼眸里,情意缠绵的暗示,自是不用说。
两人对视良久。
厉丰北最后只是克制的,亲了亲乔安乐微张着红唇。
然后起身去了院子一趟。
哗啦啦的。
还是水声。
乔安乐仰躺在床上,听着熟悉的水声,浑丨圆的胸口不停的起伏呼吸,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
甚至连眼睛里,都变得更加水光涟涟的。
她的脑海里,都是厉丰北最后离开时的那个眼神。
跟要……吃人一样。
除了一贯的凶狠之外,还多了一些诡计。
下次还……
难道是那个时候?!
乔安乐脑海里浮现了一些不能描述的场景,整个人几乎烧起来了,恨不得连她也泡进冷水里缓一缓。
而且……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说骚!话!
她抓过一旁的被子,埋头进去,压抑着想要尖叫的冲动。
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
关于偷粮贼,厉丰北和乔安乐之间还是更认真的交谈了一次。
乔安乐怕影响了厉丰北的工作。
厉丰北却说。
“方成有看到那个偷粮贼的背影,说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孩子的话,掀不起什么风浪,粮食也没真的被偷,其实抓不抓都无所谓。”
乔安乐却疑惑了。
“既然抓不抓都无所谓,为什么闹出那么大动静,还整的满村子抓人……”
话说到一半。
乔安乐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一件事情。
之前也有个偷粮贼,还是整整一百斤稻子,差点影响了整个村子,幸好后来顺利找回来了。
她推测道,“你把动静闹得这么大,是为了杀鸡儆猴?”
“嗯。”厉丰北点头,“我想借此敲打敲打那个人。他既然在生产大队里,就应该知道我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要把他抓出来!”
乔安乐听了后,更理解了厉丰北的满盘筹谋。
她在心里竖了一个大拇指。
真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