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魏军再犯的布置早已做好，只是因为杜预这件事稍微打乱了些局面，不妨大事。
刘谌追上张翼所部，让其派人先至到南郑，告诉柳隐与卫瓘，随即直奔乐城。
屁股后面，贾充追的很紧。
新军因为有逃兵的原因，自然不敢放他们到野外当游军。这个任务，也就派给了张董二部。
刘谌一口气跑到城里，卫瓘早已带兵到了此地，柳隐则是自带一部去守汉寿。
一路颠簸，杜预早就被颠醒了。只是自己被刘谌紧紧抱住，同时又害怕从马背上摔下，这一路，倒是老实得很。
看到卫瓘，杜预撇起一侧嘴角，冷哼一声。
“想不到，这么快又能和伯玉相见了。只不过伯玉如今为座上客，我却是阶下囚。”
卫瓘叹了口气。这杜预话里的讥讽之意，他又怎会听不出来？
“元凯，为了少死几个人，我只能如此。”
刘谌却不管他们的言辞机锋，从马上下来，四处张望寻觅。
“蒲先生来了吗？”
卫瓘答道：“来了，他先上了城楼。”
刘谌闻言，便往城上走去。卫瓘正要跟上，身后杜预那里就传来一声嗔喝。
“倒是放我下来啊！”
卫瓘回头，看着坐在马上，手脚自由的杜预，颇为无奈。
刘谌也是无语。
“来两个人，伺候元凯下马！”
自己已经管他上了，可不想再帮他下，死沉死沉的。
……
贾充带骑兵做先锋，身后司马昭汇合了大军，让张华带人去汉寿，自己则是和羊祜一起亲至乐城。
刚出褒谷的时候，司马昭就觉得不对劲。谷口倒是确如贾充所说，有人在此设寨驻守。可是走近一看，全无人影，看地上血迹，倒像是刚打斗过。
难不成钟会叛军内部已经起了争斗？
那又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总不可能是两边全都打死了吧，这是什么共赴黄泉的打法？
司马昭走得慢，等到他来到乐城时，贾充早已在城外等了半天。
“相国，情况可能不太对。我看那城头上隐隐露出的牙旗，似乎不是钟会军规制。”
不是我魏军，那还能是谁？
司马昭将信将疑，轻加马腹，估摸着弓弩距离，来到阵前往上张望。
这一看不要紧，他真想问问贾充你是离着多远看出来这是牙旗的？
你见过谁的牙旗是圆的吗？
但很明显，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只见城头上干干净净，垛口处能看到兵士的往来身影。衣着看不清，旌旗也不见一面。
倒是在城门上方的垛口处，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突然，城头上有人朗声大叫。
“哪一位是晋公……哦不对，司马相国？”
声音很是陌生，和钟会部属都对不上号。
司马昭自认站的地方很安全，可这声音确实让他不放心。
军中各将没有不认识自己的，怎么会有人这么问？
回头招了下手，贾充来到身前。司马昭拍了一下他，贾充会意，抬头应道：
“钟会谋反，诸君情急之下受其蛊惑，若是就此下城，皆不论罪！”
刘谌高喊一声：“好的！”
随即俯下身子，问向一旁的蒲元。
“看清了么？看准了，给我揍他！”
又是射人先射马，刘谌总有这个执念。
要是真把司马昭炮决了，那整个世界立马清净，汉魏吴三国也都省心了。
蒲元摩拳擦掌，拿火把点起棉线。
城下司马昭仍在狐疑，就看见那黑窟窿里冒了一团火，随即一声炸雷便在城头响起。
晌晴的天，哪儿来的雷？
可是没太多时间让他纳闷，司马昭只觉一股劲风从头顶划过，紧接着身后就传来好大一阵惨叫声。
司马昭惊魂未定，只觉自己耳朵嗡嗡作响，身旁的贾充也呆在原地。
回头一看，身后的士卒倒了五六个。前头那个最惨，头骨崩裂，红白之物撒了一地。
“妖术！妖术！”
魏军被这场景吓傻了，位置靠前的，不由自主开始后撤。
城上刘谌看到这场景，直嘬牙花子。
“老蒲啊，你这准头不行啊！”
蒲元出声解释道：“大王，此物太重了。一旦架好，便难以挪动半分。”
听你这意思，就只能打到一个点儿上呗？让你造大炮，你给我架个狙？
明明能直接打死司马昭，大好的机会，被这么白白浪费，刘谌不甘心。
既然准头不行，那我总能范围覆盖吧？
“蒲先生，能不能尽快把其余大炮架好？总有一次能打的中！”
“回大王，所有火炮全都在这儿了！”
刘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啥？合着你忙活了一个月，就忙活出来俩？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步入达则给老子炸的神仙境啊！
蒲元还在解释：“大王有所不知。此物需要整铸，单就制范而言已是不易。其所需的铁更是尤为不同，汉水污浊，难试金石。必须要以……”
得得得，这种专业术语说了我又听不懂，刘谌急忙出声打断：
“那先生，如果要造五百门的话，需要多久？”
这个数其实刘谌已经觉得很保守了。不过按老蒲现在这个速度，一个月两门，五百门就要二十年。
刘谌只盼蒲大师能告诉自己，如今是因为工艺不成熟，以后就好了。
没想到蒲元的回答更绝。
“大王你疯了？不让百姓种地了？再刨去大军所需军械甲具，全益州根本没有这么多铁啊！”
刘谌立马就崩溃了。
光顾着能不能搞，却忽视了这时候的铁产量。
难道自己搞了个没用的东西？
“可是只有这两门炮，有什么用啊！”
和刘谌相比，蒲元却兴奋得两眼放光，“怎么没用？可以用来守城啊！投石机巨大，难以在城头架设。而这火炮远小于投石机，只要置于险地重城，那便是真正的万夫之敌！”
“可数太少啊！”
“攒攒就多了。”
刘谌哀叹一声，这就是一种理工男的实验思维，过分追求实验室进展，不考虑市场运用！
司马昭和贾充到底是打过仗的。
刚才确实是吓了一大跳，而且被震得有点儿恶心。但看魏军有松动的迹象，也只能强忍着，先安抚了军心，止住了魏军向后撤的趋势。
又试探地攻了几次，发现这东西它打远不打近，便指挥魏军拼命往城下去靠。
至于冲锋的路上有没有人挨雷劈，那就各安天命了。
城上城下，再次陷入激战。
不过司马昭也明白了，这招接引天雷之术，张角和张鲁都不可能教给钟会。
既然对方不是魏军，那是谁也就不言而喻。
是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