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上没钱”。
二哥口气软了下来，别说15元的房租，就是2元的劳务费都拿不出。
见到两兄弟又要走，招工的大哥笑嘻嘻的挽留两人，表示没有关系，等到发了工资再给也是一样的。
他在这一片很熟悉，没有人欠债还能活着离开的。
两兄弟认识的字儿不多，对方写的啥条约之类的，他都不理解，全靠招人的大哥一顿吹，他按上手印就完事儿。
“好臭”，吴泰和吴民两人跟着一个浑身散发着药味的男人，走进工厂里，最里面的一道工序，是在锅炉房熬药。
管事的人，安排两兄弟去锅炉烧火，就是坐在大火炉前面，把煤炭用铲子铲入到锅炉下方。
两人才待了一会儿，就热得冒汗。
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外面的房间里，有着几个零零散散的工人，在来回奔波，拿着一个大棍子搅拌着锅炉里的药水。
两人干了一上午，累得筋疲力尽的，走路腿都在颤抖。
二哥扶着自己的腰，叹着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份苦。
在家里干农活，累了还可以歇息一下，这里就不行。
两人刚停下喝口水，外面的人就大喊着加火，水必须一直保持沸腾。
原本锅炉旁还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见到两人会偷懒，管事的人直接把凳子和桌子给搬走，让他们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锅炉房里只有一堆铲不空的煤炭堆，三弟被毒辣辣的火光，照得汗珠子一滴滴的往下掉，地上都淌了一滩汗水。
“二哥，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去找管事的人说清楚，拿了工资走人算了”！
三弟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热度，难怪工资不错，原来是干别人都不愿意干得活儿。
两人中午吃完饭，就去找领导要工资走人，但签订合约就不能随便走。
管事的人也不着急，他们没有给两兄弟钱，反而让他拿出20块钱当作赔偿金。
“什么，你这不是坑人吗”？
二哥脸都快扭青了，大声怒斥着对方，管事的人从柜子里甩出合同，让两人睁大眼睛仔细看看。
里面都写着，签订合约的人，不能随意离开，否则要扣一个月薪酬。
干不够一个月的，要按照合同赔偿公司相应的金额。
“那我们啥时候能走”？
“干满一个月来辞职，然后再干一个月就可以走了”。
三弟目光一寒，他再傻也知道自己被招人的坑了一把。和眼前的老板闹也没法，对方有字据，就算是闹也是他们不占理。
两兄弟合计一番，只能先在这里干着，去找招他们来的那个人谈谈。
二哥拿着自己的那一份合同朝着门外走去，脸色阴沉沉的，他是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更无法相信，自己会被一次次的欺骗。
别人都说县城里好，可自从他们到了县城里，一直霉运不断。
呸！
县城有什么好，以后他回到农村，再也不来了。
吃饭要钱，住要钱，就连不干活，都要赔钱，这日子根本无法过下去。
哪里像他在农村，饿了就去摘点野果子吃，住在草棚子里，一分钱都不收。
越想越气，二哥把这一切的苦，都怪罪到吴大花的身上。
要不是她和那个女人怂恿他们去找小妹，他们会落难吗？
晚上，两人去找招人的老板，老板见到两人气势汹汹的去，顿时吓得把房门给关上，问两人到底要干啥？
“你骗了我们，你说我们要干啥”？
二哥力气大，直接上前一脚，把门给蹬开，招人的老板还在里面喝着小酒，吃着一旁白花花的东西。
三弟走上前，吃了一个，老板笑嘻嘻的说：
“这是我们的特产，小口面筋，好吃吧”？
“我问你，你和我们签的什么合同，为什么我们要走，还要倒赔工厂的钱”？
太黑心了，一分钱没赚到，还要刮走他们的钱。
三弟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二哥连忙把门给关上，把老板给压制住。
一番激烈的讨论下，老板才松口，他就是想要赚点小钱，工厂给了他5元钱，他分给他们一人一元钱。
“要不，房租我也给你们少点行不行”？
“什么，房子也是你的”？
合着，老板都是逮着他们拔鸡毛？
要把他们扒得一根不剩？
“乖乖滴娘！你个黑心肝的家伙，你老实交代到底坑了我们多少钱”？
招人的老板落单，隔壁家也没有人，就算是他喊一声，也没有人帮他。
眼前的两兄弟眼神里都能藏刀子了，何况还有一把小刀子抵着他的小腹部。
“兄弟，你可千万不要动怒啊”！
老板唯唯诺诺的说着，伸手把桌子上的好酒，要送给两人喝，让两人一起喝酒。
两兄弟吃了晚饭，但工厂里的饭菜都没有油水，两兄弟早就饥肠辘辘的。
二哥对三弟使了一个眼色，他把小刀子收起来，坐在桌子上，拿起一旁的碗，递给二哥。
招工的老板，安抚着两人的情绪，又诉说着自己的苦，他也是穷得没饭吃了，才会想着给工厂介绍人去，赚一点工费。
两兄弟边听边喝着小酒，不知不觉一瓶酒喝完了。
老板又立即从柜子里，再拿出一瓶酒，还把自己都不舍得吃的花生米，也拿给两人吃着。看着老板讨好他们，两兄弟心情好一点，毫无防备的吃着。
酒过三巡，两兄弟醉倒在招工老板的家里。
他收起自己的伪装，喊了两句大哥，转头就把两人锁在房间里。
他急急忙忙的跑到外面去，找了几个人，把两兄弟给捆绑上，趁着天黑街上人少，带着他们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老板，这两个傻子蠢得很，你放心”。
他卑躬屈膝的讨好着对方，老板一听，满意的看着两兄弟，给了老板几张钱。
招工的老板，低头哈腰的道谢，沿着小道走了。
回到家里，老板赶紧收拾着包裹，连夜离开这里，去了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醉醺醺的两兄弟，啥都不知道，就被送到海边，送上渔船.....
至于工厂的管事人，收到一封信，里面放着一点钱，他又开始招工了！两兄弟的合同，被他撕得粉碎，如同两人没有到过工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