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偏执又认真,一张雪松般纯净的脸上都是专注。
舒晚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虽然毒解完了,但他人就是很消瘦,吃再多也长不胖似的。
林锦言耳尖微红,嗔怪看她:“别吃我豆腐。”
不吃就不吃。
舒晚月浅笑,知道他性格羞涩,沈祈安和江安安等人还在呢,不好真对他做什么。
江安安早就扑沈祈安怀里撒娇去了,也不管桌上醉醺醺的季煜。
“相公,这是你们的人?”
江安安撑着下巴问沈祈安。
沈祈安淡淡瞥了季煜一眼,他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这么多酒灌下去,他胃和头都不舒服。
“求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
季煜摇晃着脑袋,脸上头发上都是桌上的菜汁,双手无力的在空中抓举着。
“晚晚,他还有用。”林锦言拍了拍舒晚月的手,目光触及季煜时,带着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舒晚月点头。
她早就猜到了,所以刚刚没对季煜下死手,不然他咸猪蹄伸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送他上西天了。
她把他被卸掉的胳膊装了回去,又喊了小二给他醒酒。
林锦言端坐在上首看着,手指慢慢捻动茶壶,给舒晚月倒了一杯花茶,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这会季煜被强行催了酒,又是灌水催吐又是放水的,简直生不如死,醒来之后恍若隔世,整张脸都透着一股痴傻。
“月娘,咱们不会把人玩坏了吧?”
江安安跟着舒晚月悄悄咬耳朵,有点担心的看着季煜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刚开始出手知道这人肯定是东阳镇的一个官,但不知道季煜跟沈祈安他们有关系,要是早知道,她就不灌那么狠了。
“没事,别的不说,医术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我要那人活,他就死不了。”
舒晚月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果然,又是一桶冷水下去,季煜彻底清醒了,只是这会的他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风花霁月,只余一身狼狈。
“你……你们!”
季煜咬牙切齿,指着舒晚月等人说不出话。
舒晚月无辜脸:“季公子,是你自己说想喝酒的,我们三个美妇作陪,你可有什么不满?”
江安安心虚但理直气壮脸:“对啊,季公子是不是看不起咱们三个?”
萧婧冷脸:“季公子好大的威风。”
听见这些倒打一耙的话,季煜只觉得眼前一黑,偏偏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将他气的半死。
他又看向默默喝茶的两个男人:“沈兄,你可得替我做主!”
“季兄可别看我,我这娘子是混世魔王,谁的话也听不得,早些年我娘在世还好,有人约束着她,现下人死了,她也成了脱缰的野马。”沈祈安叹了口气,双手往外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片刻之后,他又意有所指的看向茗茶赏戏的林锦言:“季兄不如问问锦言,毕竟这月娘可是他的娘子。”
季煜早就看见了林锦言,毕竟他的气势太过强大了,即使是坐在一群人中间,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在京城的时候,林锦言是供人仰望的月,不容人亵玩,可现在,他只是刚脱奴籍的白衣,比他还低贱的贫民,他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
他脸上闪过不甘,嫉妒,轻蔑,如果表情能做菜,那么他已经做出一盘印度大杂烩了。
他豁然起身,怒视沈祈安和林锦言两人:“好好好,看来你们不是诚心想同我一起合作,既然如此,那季某恕不奉陪。”
说完,他就想迈着虚浮的步子离开。
林锦言捏了捏身旁舒晚月的手,轻抬眼皮,只是一句话就让他的脚步僵住。
“听说你家里还有个独苗苗,叫季华。”
季煜额头上出了一滴冷汗,他冷笑着想开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未娶妻,哪来的独苗苗。”
“是吗?娘子,我记性如此不好了,我分明记得前几日从太和镇请了一位三岁的稚童去我们家做客,屁股上有一个蝴蝶胎记,带着一枚鱼戏水玉佩的,难不成那稚童不叫季华?”
听见他这么说,林锦言状似苦恼的捶了捶脑袋,看向舒晚月的眼里带着水光。
他长得极好,只是轻轻一瞥,就足以让人心底开满春天的桃花,洋溢着心动。
舒晚月咳嗽两声,忍住想亲他的冲动,配合他演戏:“那真是可惜了,那孩童的七十岁老祖母还说她儿子跟季大人同名同姓呢,既然如此,就把那稚童扔城外边去吧。”
听到这里,季煜知道他儿子在林锦言手上已经是个事实了。
他祖籍太和,极少有人知道他成婚,因为他家里将这件事瞒得很好。
他是个有怪癖的,在床/事上总是喜欢玩点有趣的,譬如鞭打和多人,只是无论是妻还是妾,都经受不住他的乐趣。
三年前他还是举人,娶了一门清白女子,她比之前任何一个女人还耐得住他的玩弄,还顺利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就在他以为阖家欢乐时,这女人将他下身用剪刀剪了去,还美其名曰给她妹妹报仇,他玩/死了那么多女人,哪里知道哪个是她妹妹。
虽然那女人最后死的凄惨,但他也彻底成了一个阉人,好在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季华。
“你们……你们别动华儿,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华儿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季煜脸皮哆嗦,转身承认了自己儿子就是季华的事情,也变相是在向林锦言等人屈服。
“季兄,急什么,你还没跟我娘子她们道歉呢,你今日一来就冲撞我娇嫩的小娘子,这事也得先算算。”
沈祈安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扇子,桃花眼里奸计流转。
季煜几乎快晕厥了过去。
他一向自视清高,哪里见过这种被人玩弄的要死要活之后还得给人道歉的事情,偏偏沈祈安就是一副无理耍赖的样子,让人头顶生烟。
“是,是小生的错,沈夫人,小生……”他手指快将掌心扣烂,却又不得不赔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