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锦雲把手上的笔递给他,克制住想给他那张写满二百五的脸一拳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小女子技艺不才,请傅公子赐教。”
她自小养在闺阁里,琴棋书画,珠算四书自然样样都会学。
只是钱员外总是担惊受怕,生怕她被一阵风就折断了腰肢,不许她外出,外面的大好风光她都不曾见过。
好不容易来了这里,没有人约束她,兴致来了,想画上几笔,还有一个大马猴在旁边指指点点,说她这不行那不行的,换谁谁不生气。
这画,画的是从舒家院子眺望远方的山景,临近午时,炊烟袅袅,房屋在高大的绿意中若隐若现,远处青山如黛,叠嶂重峦隐青绿,云入山缘直升烟。
傅逸轩没有推脱,直接接了她手里的画笔,只是几笔下去,原本普通的画就有了灵气。
“我家公子就是厉害,几笔下去,这幅平平无奇的画瞬间有了韵味。”
傅逸轩的小厮元宝发自内心的拍着他的彩虹屁。
钱锦雲也被吸引,不自觉的凑近,听了元宝的话,她拳头又硬了。
不过她确实要发自内心赞叹一声傅逸轩厉害,只是几下就把每个细节抓住,然后一一处理,将每个点都描画到极致。
傅逸轩画画时就如老僧入定,目空一切。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他才发现钱锦云靠他极近,鼻尖都是若有若无的女子馨香。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见她看得仔细,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这才没推开她。
他又忍不住仔细端倪着她带着病气的鹅蛋脸。
肤若凝脂,五官精致,青丝简单的用木钗挽着,唇色淡然,是淡淡的粉色,一双剪水秋池,瞳色浅淡,肤色白皙如雪,是常年不见光带病态的白皙。
好美的一个病秧子。
这是他脑海里的唯一想法。
“呦,傅公子,脸都快黏到我家云娘身上了。”舒晚月打趣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两人对视一眼,触电一样分开,都羞红了脸。
“咳,嫂子,找我有什么事。”
傅逸轩拍了拍沾着笔墨的袖角,故作自然的起身。
钱锦雲也垂着头盯着画,一抹红从耳尖染到白皙的脖颈。
“呦——原来逸轩小弟不是断袖~”
舒晚月暧昧的眼神在故作正经的两人身上来回转悠。
“……”
“我,我有点胸闷,先回房休息了。”
钱锦雲猛地咳嗽几声,拿起小桌上笔墨未干的画,着急忙慌的进了屋。
傅逸轩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动了动嘴角,生无可恋的叹气。
只要听见断袖两个字,他就反射性想起京城的老头子,想到他被误会成断袖那么久,他就恨的咬牙切齿。
“行了,不打趣你们俩,我有件事要拜托你。”舒晚月笑眯眯的转移话题:“我想请你为我们一家画一幅全家福。”
“全家福?那是何物?”
傅逸轩挠了挠头,他家钱多,七岁时就已云游全国,虽然称不上见多识广,但他绝对可以说一句,这全家福他闻所未闻。
“就是……全家人的画像,让人看见就感觉幸福的画像。”舒晚月比划着,试图让他听懂。
一不小心就吐了个现代词出来。
她心里警惕,最近过的太放松了,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自己已经穿来了古代。
“原来如此,真是个贴切的比喻。”
傅逸轩恍然大悟,随即脸上挂上贱笑:“小嫂子,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出山的。”
“哦~”舒晚月浅笑点头,目光看向屋里正在写毛笔字的林锦言:“那我只好跟四个小崽子说,他们的干爹坑了他们的娘亲,看看他们要怎么办才好咯~”
“!”
傅逸轩哀嚎:“不要啊,小嫂子。”
他早上可是费了很大劲才把四小只哄好的。
“好了,我说笑的。”舒晚月展颜一笑,她的眼眸中映着璀璨的微光:“你帮我们一家六口画一幅画,我请你吃小蛋糕。”
傅逸轩眼睛一亮:“蛋糕,像昨日那个一样……?”
“对,不过比那个小。”舒晚月点了点头。
傅逸轩一口答应下来。
恰好此时刘春雨从厨房探出脑袋,告诉她杀鸡的热水烧好了。
傅逸轩懂事告辞,也没有去打扰房里的林锦言,回帐篷去玩弄自己的小侄子了。
轩辕靖因为傅逸轩的到来,现在躲在帐篷里不肯出来。
论起辈分,傅逸轩自然就是轩辕靖的叔叔。
这个远房叔叔一向以捉弄他为趣,害得昨日晚上那么高兴的日子,都让他做了噩梦。
舒晚月对于这两人的打闹一笑置之,转头去收拾起自己的篮筐。
篮筐里面的野鸡有三只,都是母鸡,她把野鸡扔进热水桶里,鲜艳的鸡尾巴毛都被拔下,舒老头已经答应了大宝和四宝,要给她们做两个毽子。
继续熟练的把野鸡刨膛破腹,鸡胗和鸡肠都留了起来,准备做爆辣鸡杂。
自从来了这个地方,她已经很久没沾过辛辣了,嘴巴都能淡出鸟了。
大虞朝的人吃食习惯较为清淡,在舒家,最油腻的就是红烧排骨了。
她早上在山上的时候发现了几株辣椒,也就带着一起下来了。
“她小姑,你过来帮我看看,这辣椒种这一块地可以不?”
后院里,被她拜托种辣椒的舒二嫂从后院到前院的过道里探出一颗脑袋。
“好,就来。”
舒晚月在溪边洗了洗手,进了后院。
她前脚刚走,后脚在地上的鸡杂就被一道黑影袭击。
此时的后院,舒二嫂一边刨土,一边跟舒晚月咬耳朵:“她小姑,你看看那女人,天天就躲在猪圈里面,饭也不吃,就看着手两眼放光的发愣子,害得我老以为她会饿的吃手,时不时过来看两眼,生怕她把自己造死了。”
说着,她还用嘴巴往海棠那边努了努。
海棠感受到她的视线,脸上毫无波澜,只是默不作声的转了转身子,压住身下染血的布条。
舒晚月眯着眼,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但是她没有说话,把舒二嫂的注意转移了去。
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在现代救人时,她无意中学会制一种毒,能慢慢一点点将人的内脏腐蚀,外表看不出丝毫迹象,直到某一个临界点,才会七窍流脓暴毙。
看来,可以给海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