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众人瞧不上的杨兰香,这一个多月,沉下心来干活,勤劳主动,让大家对之改观不少,也与大家打成了一片。
开心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下工了。
杨兰香找拂云请了假,在厂房混吃一个月,昨日发了工钱,她就想去趟镇上,买点粮食自己回家吃。
虽说混吃不错,可经过求人的那一遭,她现在特别珍惜现有的日子,若厚着脸继续混吃,没准会惹人厌烦,到时候丢了工作,娘几个真的要喝西北风去。
杨兰香解释时,发自内心的笑容看起来特别顺眼,拂云自然是同意了她请假。
第二天一早,杨兰香就背着背篓走路去了镇上。
直奔粮铺去。
原本想买点精细的面,可问了价格,再三犹豫,还是选了黑面,二十斤,就花了一百多文。
若是买粮食,这钱是真的一点也不经花。
杨兰香在心里盘算着,男人死在外边靠不住,她回去还是得好好种地,自家地里长出来的,那才是自己的。
买了粮食,又买了点油盐,怕钱花多了,杨兰香不敢再逛,背着东西就出镇子回家。
才走出镇子,忽然听到后头有人叫她,转身就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朝她跑来。
李时喜上回抢了她的簪子出门时,还穿着他那套绸缎长袍,这会儿,就换成了单薄又破旧的短衫,看着狼狈了不少。
看到自家男人,她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你个死鬼,还知道回来!”
一见面就哭,李时喜心里很不耐烦。
探着脖子往杨兰香的背篓里瞅,“你这是来买粮食?”
“不买粮食,你要我们娘几个饿死?”杨兰香用力一拳打在李时喜胸口,“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边!”
李时喜一把抓住她的手,“行了,别闹,有人看着呢。”
这几个月来,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杨兰香操劳,她很累,却无人可诉苦,现在看到自家男人,只觉得委屈。
一个劲地抹眼泪。
“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为何不多买点?”李时喜十分亲切体贴地搂着杨兰香就往家的方向去。
杨兰香也是记吃不记打,只觉得,男人回来她便有了依靠,一股脑将最近的事交代了。
又劝道:“相公,你这回,别出门了,咱就在家,去厂房拿点货去卖卖,或者去采花草什么的来卖,总归饿不了肚子。”
“好。”李时喜敷衍道,“可在厂房拿货,不是要先给钱么?”
“我这还剩着一些。”杨兰香抬手抹了泪珠,“这阵子我想了很多,咱不求大富大贵,像二嫂那样,积少成多,也能过上好日子。”
她之前催李时喜出去找活挣钱,是她过于心急了。
可李时喜在赌场上尝过甜头,哪里还能听得进她这番话?
只觉得积少成多从这女人口中说出来,特别可笑。
当初她嫌弃他没本事,说他不如别家男人,逼着他出来挣钱。
他找到了挣快钱的门路,还没享受够,现在又说叫他回去,怎么可能?
他李时喜又不是她养的狗,叫滚就滚,叫回就回。
在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笑嘻嘻道:“娘子,那你还剩着多少钱?可够拿货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