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的惨叫渐渐没了声音,屋子里传来脚步声,那人要出来了!我急忙趴低身子猫在了墙后。
那人的打扮简直和红眼怪人的打扮一模一样,黑斗篷罩住整个身子,帽子遮住脑袋、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黑衣黑裤黑鞋,藏匿在夜色之中实在难以分辨。只不过那人听声音好像是个女的,她的眼睛不跟红眼怪人一样是血红色。
等怪人二号走远之后,我悄悄地从墙后探出了身子,推门而入,眼前的场景吓了我一跳。
怪人二号十分不讲卫生,屋内血液、碎肉、骨渣遍地都是,林行还没有死,不过离死已经不远了。他的肚子破开了一个大洞,脏器伴随着血液从洞口流出,他的身体就像一个被摔破了的西瓜,内容物淌了一地。
林行看到有人进来,挣扎着喊了几声,声音微弱、无力,仿佛垂暮之年的老人。他嘴唇不断张合,像似上岸的鱼:“兄...兄弟......对...对不起,我...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断气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生命在我眼前逝去,像是漏勺里的水,手心里的光,怎么都留不住。我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才恍然记起这里没信号......
他的眼睛大睁着,似乎是想再多看这世界最后一眼,只不过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散大了。我伸出手,拂合了他的眼皮,也算是让他瞑目了。
他的尸体我已不忍再看,深到见骨的伤口,肚子上海碗一般大的洞......尸体上的伤痕见证了他的悲惨,我难以想象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遭受过怎样非人的折磨。
看完了屋里,我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争取不再破坏一点案发现场。
看着屋外长势喜人的蔬菜,我着实有些饿了。我生了一团火,在外面烤蔬菜吃,没有调味料,关键是菜也没洗,自助烧烤的体验感极差。
后半夜,我躺在地上本想睡个觉,奈何蚊子极多,烦的我压根睡不着,我便和韩婉聊天解闷。
“韩兄,林行被人杀死了,你说我会不会被列为嫌疑人?”
“别胡思乱想了,这就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每次一出事,现场准有你,你又不是那个个子矮矮、爱玩滑板、手表藏针、专扎大叔的小屁孩,怎么可能不怀疑你。”
“我进门可能留下了鞋印,还可能留下了指纹,又或者在屋里掉落了皮屑、头发......怎么办?我很慌啊,可是我留了视频,应该没事吧?”
我掏出了手机,举起在韩婉的眼前晃了晃:“有这个应该没问题。”随后我播放那段拍摄的视频。怪人二号和林行都拍进去了,两人的对话也能听清,不过因为手抖,视频拍得一塌糊涂。
“唉,你说我怎么老是遇上这种屁事啊?!真是倒了血霉了。”我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痛苦压抑的表情。
韩婉拍了拍我的后背:“往好处多想想,你要是不倒霉也就不会碰上我了。”
我抬起头看向韩婉:“这话怎么说?”
“哈哈哈......你要是运气好可能就遇不上那辆二手车,也就不会跟我产生交集。”
我点点头,陷入了思考:“嗯,有些道理。这么说我的命运是被人拿捏了吗?”
“倒不如说我的命运才是被人拿捏了。”韩婉双手抱胸,一脸深沉。
“你要是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我坐直了身子:“韩兄你是被林瑰设计害死了,车上三个人,唯独死了你,连头盖骨都被人挖走了,啧啧啧,还是你惨。”
一阵阴风拂面,韩婉冷冷地说道:“好笑吗?”
我急忙辩解:“兄弟,我这说点冷笑话活跃一下气氛还不是为了迎合你啊,你这人怎么这样什呢。”
“算啦算啦,大人不跟小孩一般计较,你帮我赶赶蚊子,我先睡一觉。”我突然想到了韩婉的妙用,既然她是鬼,那么吹吹阴风、驱驱蚊子之类的自然不在话下。
韩婉出人意料地爽快答应:“好好好,你放心睡。”
前半夜是香甜美妙的,后半夜是苦涩又煎熬,原来韩婉前半夜帮我赶蚊子,等我睡熟之后就不管了,我后半夜被蚊子叮醒的时候,全身已经肿起了大包。
看向狂笑不止的韩婉,我说:“爸爸对于孩子的调皮任性,除了容忍还能做什么呢?并非是打不过,只是不舍得罢了。”
......
第二天我回了市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所里报道......
曹正邪从办公桌上抬头看向我:“有什么事就说吧。”
望向面容严肃的曹队,我的心里有些发怵,有一种我是犯人的错觉。片刻之后我开口说道:“曹队,我是一起凶杀案的目击者。”
“什么?!”曹正邪说话的分贝一下提高了几十度。
我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视频:“曹队您看,我全拍下来了。”
曹正邪看着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欣赏:“你小子可以啊!那种危急的情况下还能想到用手机拍摄记录下来。”他接过了我的手机,仔仔细细地反复观看起来,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看到最后已经是眉头紧皱了。
“ 你把这份视频拷贝一份给我。”他又对另一个警员说:“把其他人叫来开会。”
......
出了警局我往家里赶去,家里的场景差点没惊掉我的下巴。我单以为怪人二号只是不讲卫生,没想到她还喜欢乱搞别人家里的东西,我真傻,真的......
家里一片狼藉,东西被翻得到处都是,就跟鬼子进村扫荡一样,让我最为生气的是,东西还被弄坏了不少,这让本就不富裕的我愈发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