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傅季同死死的抱着母亲的腿,哪怕她一直挣扎也不敢放手分毫。
“傅季同,你给我放开,你听没听见你爸在叫我呢!他在找我,你知不知道?”常珂用脚去踹傅季同,只觉得他是阻挡她和丈夫团聚的罪魁祸首。
傅季同扑倒在地,眼眶里通红,“妈,你别这样,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怎么办啊?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啊?”
“你去死,你去死!”常珂状若疯魔,她渴望了这么久,她想念了这么久,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拦她?
傅季同沉沉的闭上眼睛,眼泪已经流不出。
他知道母亲生病了,只是病情影响,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不是的。
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傅季同睁开眼睛,以为幻听了。
外面似乎因为没听到回应,随后又急促的敲了两下。
从来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感觉那咚咚咚的敲门声是那么美妙,是他渴望了许久的救赎。
“你们快来啊,快来帮帮我啊。”他喊的撕心裂肺,似乎想把所有的力气都通过喉咙喊出来。
他快要撑不住了,快来人救救我吧。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傅季同趴在地上回头,看到安青恍若神明一般从门外走了进来。
常珂整个人都快悬到窗户外边了,只有腿还被傅季同死死拽着。
程飞霞‘哎呦,我滴娘嘞’一声叫,赶紧去救人。
常珂看到外人过来,挣扎的更是厉害,“别过来,别过来。”
傅季同差点拽不住。
安青速度很快,一阵风似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常珂就被她一把薅住拖回了屋里。
她还想挣扎吼叫,最后被贴心地奉上一记手刀。
世界安静了。
常珂软软地倒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你妈妈她一直这样吗?”程飞霞轻声地问傅季同。
此时傅季同已经把常珂抱到床上,正用毛巾小心的擦着常珂手臂上的擦伤。
“很少。”傅季同苦笑,“但有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会受刺激。这是我爸走的时候留下的精神创伤,已经看过医生了,医生只说除了药物干预还需要病人自己走出来。”
程飞霞默然,她不懂这个病,也不知道如何劝解,求助地看向安青。
安青更不懂,哪怕上辈子在实验室里被那样对待,她也没疯过,她更擅长让别人发疯。
不过——
她有治愈系异能,不知道对她有用吗?
上前拉着常珂的手,一股柔和的能量顺着常珂的经络游走,最后到达常珂的脑部。
安青蹙眉感觉到那里面有阴影,并不是血块那种淤血状阻塞物,而是情绪阴影,像是怪兽一样正在吞噬光明的那一面。
而光明正在挣扎。
唔了一声她微微挑眉,这人还是有求生意识的,还在试图挣扎着。
曾经她见过那些真正求死人的大脑,很空寂,像一滩死潭,平静无波。
所以对于这种挣扎着想求生机的人,安青心里还是比较欣赏。
她尝试掌控着异能顺着她的大脑阴影不停的向内蚕食着,争取给光明那一面更多的生存空间。
这样做,居然有点效果。
不过普通人的大脑对异能的接受程度比异能者要低,多了会损伤脑神经,所以她来回循环了两圈就放手了。
傅季同看不懂安青在干什么,像医生又不像医生。
安青也没解释,停手后就带着程飞霞回去了,这是个长久的过程,急也没用。
顺着楼梯下行的时候,安青突然想到之前,傅季同听说安青搬到楼下后眼里的异样。
应该就在担心这件事吧?不排除上个房主搬走也有害怕楼上真的会死人的情况。
她突然哼笑两下,透视着脑海中那枚越来越绿的治愈系晶核。
没想到啊,在这个世界,居然是这个治愈系异能在不停的得到锻炼。
傅季同第二天没有上课,一直在家里守着母亲。
常珂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到中午,程飞霞带着安青又上楼了,三楼的门锁还保持着被安青踹的七零八落的样子。
“咱们要不要给人家修门啊?”程飞霞讷讷的问。
安青沉默。
当然程飞霞也只是顺嘴提一下,就算修也不是现在要紧急处理的事。
她站在门口向里问:“小同,你在家吗?”
“在屋里,程阿姨,你进来吧。”
程飞霞是来给送饭的,早上她上班前也来看过一趟了,担心对方没有吃的。
安青虽然觉得她多管闲事,但也没阻止。
人的心理真的很奇怪,在面对自己生活的不如意时总是拖拖赖赖好像失去了正常处理的能力,可在看到别人受苦时总忍不住想去开解一番,尽量去帮一把。
程飞霞把打包好的饭菜放在餐桌上,然后进到卧室,“常姐,你现在感觉咋样?”
常珂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但程飞霞还挺高兴,毕竟上午来的时候,常珂没有理她,现在至少给出了一点回应。
“你去吃饭吧。”安青对傅季同说。
傅季同眼里都是红血丝,看样子一夜没睡。
程飞霞也劝,“去吃饭吧,顺便再睡一会儿,我跟安青看着呢,不会有事,等我们走了,再叫你。”
傅季同疲惫的点点头,出去了。
程飞霞看到常珂躺在那里,眼里滑过心疼的情绪,那种想死的心情她也有过,她太知道这些人的想法,都好好的谁又想死呢?左不过是真的不想过下去了。
安青则上前一把拉住常珂的手腕,继续给她输入异能。
今天她脑海中的阴影比昨天少了一些些,看来她自己也有在积极干预。
常珂软软的瘫在床上,好像昨天晚上的发疯耗费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耷拉着眼睛看着安青,不过好像被安青的动作吸引,跟着安青的动作来回打量,眼神里透出一丝诧异。
随后只觉得一股温柔的力量在身体里潜行,最后汇集在大脑中,很舒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充盈在自己大脑中。
“这是什么?”她突然沙哑着嗓子开口。
安青没说话,继续循环了两圈后就收手,又看向她,“你最好再去看看心理医生。”
“不去了,人生没有什么意义。”她又转头看向窗外。
“常姐,不能这样说。”程飞霞在旁边接话,“你得想想小同那个孩子啊,你走了,让他怎么办?”
“他已经长大了。”要不是因为傅季同之前还小,她早就去找丈夫了。
如今他长大马上成年,生活学习中也已经不需要她,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你要这样想就想岔了……”程飞霞拉着凳子坐在程飞霞身边轻声的劝说,安青则退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