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带着法乔尔飞向了西侧城墙,在这一路之上,随着它的俯视,那些倒在地面上的血荚们皆在自行燃烧。
“也不知道这些火苗会不会引发山火。”
不得不说这是吐了一个好槽。
双翅振动,凯撒惬意的在空中上下翻飞,但这种惬意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根突然从地下窜出的骨矛将这份战后的惬意给打破了。
它颠簸了好一阵才稳定住了身形,狼狈的躲避行为差点把背上的法乔尔给甩了下去。
“怎么还有?不应该啊!之前那么大的一个法阵都没能把这些东西给吸死?你这也不太行啊。”
原本的自言自语被一声轻吟打断了,法乔尔的声音虚弱的传到了凯撒的耳边。
“这些东西是蔓延出来的‘根’,它们是过来查看这里的情况的。那个巨大的融合物在临死前应该发出了呼救。我们需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杀死在这里。不能让它们把记忆给带回去。”
“根?呼救?记忆?”
凯撒的脑子里听得是一片混沌。
“你醒啦!”
猫咪的大脸没能出现在法乔尔的眼帘里,此时的凯撒已经将自己疑惑给压在了心里,它已经掉头并开始了俯冲。
“哎呦喂,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去。我这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法乔尔艰难的抓住凯撒身上那长长的鬃毛。哪怕自己已经快要成为白袍法师,但如今的身体却是让他难以承受凯撒这么高速的俯冲。
“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就要降落了!”
风将凯撒的声音给撕裂在了空中,法乔尔只能无奈地用不多的魔力将自己给包裹了起来。
在凯撒的眼里,地面上突然鼓起了一个个土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快速的向着更西的方向前进。
“我勒个去,竟然还会土遁!”
凯撒举起了自己的爪子,它在半空中追逐着那些远去的土堆,原本在他背上有些瑟瑟发抖的法乔尔,也在见到那些正在远去的土堆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精神焕发了起来。
“快追上去,不能让那些东西逃回去。它们应该汲取了那些血荚的记忆,一旦它们逃回去,奥克鲁格就真的危险了。”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我了,这不是正在追着嘛,倒是你,抓紧了可别掉下去了。”
一人一猫在树梢高度上朝着西方急速飞行。在眼看着就要接近那些土堆时,法乔尔颤颤巍巍的在凯撒的背上站直了身体。
“接下来你要稳住飞行。我要施法把这些东西从地下赶出来。”
“那你加油,我倒是没什么事。”
虽然没有听懂‘加油’是个什么意思,但法乔尔也已顾不得这些了。他那灰白色的法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狂风差点把他的法师帽给吹飞了。双手拄着法杖,法乔尔缓缓闭上了双眼,在一阵低声轻吟后,法阵再次从他的脚下蔓延了出去,与上次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个缓缓转动的法阵似乎完全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你准备好了没有?那些东西可还在地下狂奔啊。喂,快想想办法啊。咱们越跑越远了啊。”
凯撒看着法阵旋转了很久,但地下的东西还没有从地下出来后,不由得着急了起来。法乔尔没有回答它,似乎是没能听到它的话一般。
“母神在上!赞美月神。”
法乔尔说出了一句无比怪异的言语,凯撒虽然也觉得怪异,但一时间也没能从这话中悟出点什么。
“完成了嘛?”
就在凯撒等待着法乔尔回答的时候,环境的转变给了它答案。大地在发生震动,地面裂了开来,一道道裂痕向着四面八方不断的蔓延。而在这些裂缝中,白色的光从中映照而出,宛如喷薄而出的涌泉。
一道道怪异的身影被这些光亮从地下喷了出来。它们被强光所照射的躯体上遍布着灼烧的痕迹,尖锐而又凄厉的嘶叫在短暂的响起之后,很快就被低沉的呜咽给取代。
那些东西的外形和血荚完全不同,也不同于那些细小的噬蝎,那是一条条如同蚯蚓般的融合物,又如同一条条盲蛇,仿佛失去了皮肤般的血肉上融合着些许鳞片,在那个所谓的头部之上,生长着的一圈圈利齿看上去又像是张蠕虫的巨口。
除了这些之外,在那躯体上还生长着许多细长的柔软触须,那些是这类血荚身上独有的鸣管,在地下穿行的时候,它们便是借助着这些东西,通过振动来了解敌人与改变自己的行动方向。同时也是依靠着这些东西,来汲取目标的记忆。那是它们的造物主所赋予它们独有的能力。
“这些是什么?蚯蚓?不像啊。它们都有鳞片的。蛇?也不像啊,连个舌头都没有,好像也没有眼睛。这些触须又是什么?要是再多长点儿我就会认为它是条毛毛虫了。”
“这些东西名字叫刺囊。不过还是先离它们远一点,它们能喷射出一种腐蚀毒素,现在还不能确定它们是不是全死了。”
“还是先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吧。”
凯撒振翅飞向了高空,大地的裂痕范围落入了它的眼里,让它十分惊讶于这个蔓延的范围。
“为了把这些东西赶出来,我们玩的有点大啊。”
一大片一大片的森林变成了平地,树木倒得是横七竖八,一些丘陵化为了平地,一些河流甚至被改了道。在一些地方,凯撒甚至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所谓的刺囊倒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
“看来这些东西不是一般的多。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之前不曾出现。”
“它们是那个融合怪召唤过来的‘眼睛’,不仅负担着收回记忆,还承担着收尾工作。相反的是,如果我们对它们没有威胁的话,它们决不会选择逃避,而我们则会被它们撕碎。不仅是我们,哪怕是有剩下的血荚存在,也会和我们一并清理掉。”
“啧,这是连自己人也不放过啊。”
“因为刺囊的存在太过于特殊了。它们其实是血肉之门延伸出去‘眼睛’。”
“眼睛?那这血肉之门延伸的范围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儿。”
“不,是因为祂存在的时间太久了。雷姆利亚已经被祂侵蚀的差不多了,这也是为何我们放弃了一直持续下去的坚守。大陆如今的情况就和那个女孩的情况一模一样。”
“卡蒂吗?唉~”
凯撒沉默了。它有些面无表情的继续朝着西方飞行,在飞了很久很久之后,一人一猫终于来到了被法阵破坏的地表边缘。一路之上,那些刺囊的尸体沿途铺了一地。
“看来我们的努力并没有达成目的。”
凯撒看到了一条土遁的痕迹通向了更西方,那是一条漏网之鱼。猫爪狠狠地捶打了一下地面,留下了一个怪异的巨大猫爪印。
“还要继续追下去吗?”
“来不及了,更何况再往西去,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这里离那个巨大的融合怪的尸体还是比较远的。也许逃跑的那只刺囊并没有获得融合怪的‘记忆’。无论如何,还是先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领主吧。奥克鲁格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诶?你的法袍变色了?”
凯撒看着漂浮在自己身侧的法乔尔,不仅惊讶于他气色的快速恢复,还惊讶于他那原本灰色的法袍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变为了纯白色。
“这些都是小事。”
升为白袍法师的法乔尔没有解释为何自己能够快速恢复,也没有露出晋升后的喜悦。此时的他看向更西方的表情只有凝重与哀愁。
“回去吧,我需要先回到法师塔那里,那些血荚将会在不久之后前来,这一次,它们的能力将会比之前的更加千变万化。我要尽快将这些通知到每一位首领。”
法乔尔说完便轻轻地将手中的法杖一抬,光华闪耀,一道传送门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而后,在凯撒迷茫的眼神里,法乔尔便走进了传送门中随着门的关闭而消失不见了。
“啊?”
迷茫的凯撒回过了神来,暗自腹诽了一句后,随手抓起了身边的一具刺囊的死尸,然后振翅飞起,朝着奥克鲁格的方向飞去。它要将这个新出现的血肉之门造物展示给驻守在西侧城墙上的人来观看。毕竟,在不久之后,他们就要亲眼面对这些能够钻地的东西了,它有种预感,这些东西将会给奥克鲁格带来很大的麻烦。
......
就在凯撒还在卖力的煽动翅膀的时候,一身白袍的法乔尔已经回到了法师塔,夏普法师欣慰的看着他,面带微笑地向他表示祝贺。但这位刚刚晋升不久的白袍法师却是一脸忧愁。
“夏普法师,血荚们又在朝着之前的方向进化了。而且,已经有刺囊将带有奥克鲁格信息的记忆给带回了血肉之门。”
“只不过是又一次的卷土重来罢了。我们能够将这种事延缓至今,已是不易。”
夏普法师的眼中充满了无奈,这似乎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在帝国尚未完全一统大陆的时候,血肉之门就已经在一次开门中用血荚那不断吞噬融合与进化的能力将一些国度送进了历史堆里,只不过在剩下的幸存者组成联军远征并将血肉之门完全关闭之后,血荚们便被屠戮殆尽了。而今这些新出现的血荚也只不过是在走上一次开门后的那些血荚融合进化的老路。
“可若是这样,在我们大举撤退的情况下,时间越久我们就越是难以防守。血荚们的进攻能力越来越强了。我有点担心我们是否能坚持到撤退命令下达的时候。而且,一旦刺囊将记忆带回,那么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将会是真正无穷无尽的血荚群。”
法乔尔又想起了那个比城墙还要高很多的血荚身影,虽然如今的他完全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法术将它给轻易的抹去,但一想到后面这类血荚的融合与进化的能力以及它们那近乎于无穷的数量,他还是不能放下心来。
“我会告诉奥希尔这些的。守林人也会被安排换防,他们已经很尽力了,接下来的战争,我们要保存好这股力量,必要的时候,我们需要这些无畏的骑士们打通前往奥拉斐尔的道路。”
法乔尔点了点头, 他也是十分认可守林人的战力,那些身穿各种色彩盔甲的骑士们聚集在一起时,那凝聚出来的锋刃完全可以与那些特殊血荚一战,这正是其他组织所不能具备的能力。当然,来自泰兰特拉的精灵们除外,但那些精灵们却又在之前的东侧城墙附近的战斗中消耗了太多的魔力,一时半会也是处于无法再战的状态。
“可是,我们怎么安排人手来换防呢?西侧城墙需要直面血荚群的冲击,普通的士兵肯定难以防守。”
“这就需要我们去和奥希尔谈谈了。巴尔丹那边已经是有些混乱,他在那些信徒的眼中已经是背离了教会的人。护教军虽然仍在听从他的命令,但忠诚已经不在了。”
“让那些城防军去驻守?这可行吗?奥希尔可不一定会放弃这股自己掌握的力量。现在的城市内各系林立,为了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活下去,恐怕没有人会愿意和守林人换防,哪怕是那些城防军。”
“奥希尔作为奥克鲁格的领主,我想他也一定了解如今的处境,他会安排人手换防西侧城墙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帮他解决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什么问题?还有更棘手的问题吗?”
夏普法师没有回答,只是用法杖指向了东方。一切尽在不言中,东侧城墙外便是通向奥拉斐尔的道路,也是他们未来撤离时的必经之路,如今却被游荡的血荚群给占据着。
“我会亲自前往守林人驻地,我们需要先把守林人的领袖说服,这样才能更好的进行后面的计划。巴尔丹已经无法再干涉我们了,不对,是教会不会再来干涉我们了。”
“你要随我一起去吗?法乔尔?现在正是法师塔来扭转大局的时候。”
夏普法师说完便打开了传送门,法乔尔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后,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