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曾言走黄和内陷都是疮疡的毒邪不能内消或外解,反客于营血,内攻(陷)脏腑的一种急性危重症候。但两者还是有些区别的!”苏之文仰起小脸蛋一副久仰山斗的样子,朝着一个方向鞠了一躬。
随后又严肃说道“我师父又说‘凡见是疮者,便加艾灸,殊不知头乃诸阳之首,再加艾灸,逼毒内攻,反为中等灸,火益其势,逼毒内攻反为倒陷走黄之证作矣。唉,老神医您,您……”苏之文本想说些责备的话,可是有些话实在说不出来呀!毕竟让一个只有五岁的稚儿去责备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这也太说不过去,而且也会太让薛太医难堪了。
没想到,一听苏之文这话,薛太医竟然狠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狂骂自己庸医误人呀!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举动给惊呆了!
包括苏之文在内,他心想“这也不对呀!不是应该对自己破口大骂吗?说自己什么什么的嘛,怎么就给自己来了两下,还这么狠!不过话说回来,这应该是一个对医学痴迷的人,所以才有对事不对人的作法!孺子可教也!哈哈!”苏之文不禁乐了起来,这又是一个妥妥的工具人呀!
于是对着好像发癫的薛太医说道“老人家,请您不要这样,这可吓死小子了!现在老夫人危在旦夕,请与我共同救治可否?等救治好了,咱们再来探讨问题!小子还有好多问题想请教老先生呢!”
郑太守正忙着劝拉薛太医,可是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怎么拉都拉不住,正在这尴尬的时候,苏之文的这句话顿时让薛太医给愣住了。
带着不可思议的口气说道“你真的让老朽一起跟你治疗?”这个惊喜也来得太突然了,因为在这个时代一些稍微好的方子都要敝帚自珍,更不要说这样的回春妙手之术了!
因为能做到薛太医这个位置的,不能不说是有一定的眼界的。
不要说那些所谓的“神医”,就算他们太医署太医令过来对这病症也将束手无策,更没办法说出这些辩证说辞。
这小童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无论他有个怎样的师父,但这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医学天才!跟这样的妖孽结交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通过自己一顿脑补后,薛太医恭敬的走上一步,屈身对苏之文鞠了一礼说道“若小神医不嫌弃老朽年迈,老朽定当追随小神医!”
“哇~草,这是什么造型呀!不会吧,我要你这老头干嘛?我只不过想找个工具人罢了,偶尔用用还可以,长期跟在自己身边?还是算了吧!”苏之文看着这个胖乎乎的糟老头子一阵恶寒!
赶忙跳开装着有些张皇失措样子,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先生你是要干嘛?不是,不是要~要折煞小子了吗?我还要向您学习呢!”
苏之文那个稚嫩的声音加上那跳手跳脚的样子,实在惹人发笑!连那不苟言笑的郑太守也哈哈大笑起来。
搞得薛太医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那,那我可以开始施治了吗?”看到气氛已经活跃起来了苏之文对着郑太守说道。
“请小神医施治!”这时的郑太守可是真真实实不敢再轻视苏之文了,连太医署的老太医都如此看重,那肯定是有真才实学的,于是恭敬应道。
“好吧,从仙童变小神医了,这是升格还是降格了?不管了,赶快做事吧!毕竟人命关天呀!”苏之文一顿腹诽。
“请问大人家里可有百年的野山参?老夫人年纪大了,怕在后面的治疗中支撑不住,所以需要它来护住元气。”苏之文对着郑太守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这野山参是有,可是达百年就没有了,不过没事我立即让管家过去买!不过就怕没这么快买到。”郑太守一脸苦涩地答道,随即要让人去叫管家过来。
“那就先用你现成的野山参吧!不然担心来不及。但百年的要尽快买来,我担心普通的药效不足!”苏之文小脸一皱说道。
“这百年的野山参有这么好买吗?哼哼,到时您呀,这情就欠大了!不过这抗生素嘛,还是用大蒜素吧,上次二丫用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苏之文心里暗暗算计着。
“麻烦小姐姐帮我把范伯请来一下!”苏之文一脸严肃的对着身边的那个小丫鬟说道。
看着一脸懵逼的小姑娘,突然想到她也不认识范高旻,于是又补充说道“哦,就是跟林县令一起过来的那个老者,他是我范伯!”
解释得那么清楚还不是为了范高旻后续能够接触郑太守提供一个机会,反正先混个脸熟,有好没坏!
“哦,好的!”小姑娘终于明白了立马快步走了出去。
这可把大家给搞懵逼了,不是说好开始医治吗?怎么去叫一个不关痛痒的老头呢?
看着大家都有点奇怪,苏之文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哦,范伯是我义兄陈子琪府里的管事。琪哥让他跟着我,看大人您这里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可极力协助!而老夫人治疗这个毒疮需要我师父配制一种特效药,而陈府有这药!”
“好,好,看来这次如果能治好,除了小神医还有你这个义兄我也得好好答谢呀!”郑太守有点感动地说。
“小神医,范伯在门外了,要请他进来吗?”不知何时那小丫鬟走了进来对着苏之文说。
“不用了,我出去就行,这个屋内不宜有太多人的!”苏之文回答道,并迈开小短腿往屋外走去。
“公子唤我何事?”范高旻看到苏之文走了出来忙上前问道。
苏之文靠近他将情况跟他说了一遍,范高旻边听眼睛不断睁大,一脸的惊讶!“公子鬼才也!”心中不断惊呼。
“范伯可听明白了!”苏之文郑重地问道。
“明白,老奴明白!”范高旻赶忙应道。
听到范高旻自称‘老奴’,苏之文眼神一下犀利起来看了眼范高旻。
“哦,哦,老仆明白了!”范高旻立即反应过来赶忙重复回道,额头都冒出冷汗。
看着范高旻离开后,苏之文重新回到屋内。
满屋的人都紧张地看着他,“大人,能否只留一两个人即可,太多人会影响老夫人的病情。”苏之文对着郑太守说道。
“那夫人你留下吧,这样也比较好帮忙小神医!”郑太守对着郑杨氏说道。
“薛老,我先将老夫人的病情及接下来的诊治方法跟您说一下,您看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指正!”苏之文恭敬地对薛太医拱了拱手说。
为了抓紧时间,苏之文也不等薛太医回复就说道“您知道内陷病理有多少?”
薛太医有点尴尬地说道“内陷之说老朽也只是在太医署听太医令有说过,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
“那好吧,多的我先不说。老夫人如今之病情,根本原因在于正气内虚,火毒炽盛,加之治疗失时或不当,以致正不胜邪,反陷人里,客于营血,内犯脏腑而成。”苏之文看到薛太医点了点头,正想说下去。
看到薛太医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着说道“薛老,我们是探讨,您有什么问题就说,没事的!嘿嘿,有时我说的也不全对,您老是有经验的呀!”
看到苏之文给他台阶下,薛太医也就开始大胆地问道“小神医,老朽明明看到老夫人毒邪已衰退,可是病情却更加严重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您只注意治疗毒邪之症了。可是您知道吗?毒邪虽衰退,但阳气大伤,正气衰竭,故虚热不退,形神萎顿,饮食减少;阳气衰弱,不能温煦,脾失运化,故腹痛腹泻,自汗肢冷,气息低促;舌质红、苔薄白、脉沉细或虚大无力均为阳虚之象。此为内陷中三陷中的虚陷,发生在收口阶段,正虚邪衰,阴阳两竭,预后最差!”
苏之文看到薛太医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想了一下又说道“薛老,您看这样可行,关于内陷的三种陷证我待会书写出来给您。”
“这,这如何是好?你师父他不会对你苛责吗?”
“怎么会呢?我师傅常说‘医者,仁术也。博爱之心也。当以天地之心为心,视人之子,犹己之子,勿以势利之心易之也。’所以将好的医疗方法说给您老这样的大医师,更能完善且能救更多人,师傅他怎么会苛责呢?”苏之文摇头晃脑像个小学究一样,侃侃而言,煞是可爱。
“这,这才是真正的仁医呀!”薛太医一脸惊容,汗颜不止喊道,而且苏之文说他是大医师这点他也很受用,现在越看苏之文越是喜欢。
“好了,针对这个治法我相信薛老一定知道,就是温补脾肾,而方药就用附子理中汤加减。”
“附子理中汤这是出自那部医典呀?”薛太医一脸懵逼状。
“完了!忘了附子理中汤是出自宋朝陈言的《三因极一病证方论》,这个朝代应该还没有!”苏之文心里一惊想到。
于是装着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出自哪里?我怎么知道,都是师父教我的呀!那我写出来您老看一下,是否有不妥之处?”
苏之文转向那个小丫鬟笑着说道“小姐姐,麻烦您帮我准备下笔墨纸砚,谢谢!”
“好,好的!”搞得小丫鬟有点受宠若惊起来,赶忙应道“。
不久就准备好了,苏之文上前一看,“嗯,还好,太守府用的就是正规的‘案’不像二伯的桌子,会累死人!”于是开心地站着左手撸起右手的袖子,拿起毛笔刷刷地写起来,没多久就写好递给薛太医看。
薛太医手颤巍巍地接着,他知道这又是一个传世的良方呀!只见上面写着 “熟附子2钱,党参三钱,白术三钱,茯苓三钱,补骨脂三钱,肉豆蔻一钱半,五味子,吴茱萸半钱,厚朴、陈皮各两钱,山药六钱,干姜、砂仁、甘草各一钱半。”
看到薛太医还在思索中,苏之文于是说道“方中补骨脂、吴茱萸、肉豆蔻、五味予取四神丸之意,温肾暖脾,涩肠止泻。”
薛太医听后不断地点头,也说道“而党参、白术、茯苓、甘草益气健脾,与温中暖肠胃的熟附子、干姜、吴茱萸配合,运脾土,振奋中阳,中阳振复,升发运转,可使清升浊降,肠胃功能恢复正常;”
“呵呵,不错这陈皮、砂仁理气健脾开胃;厚朴调气导滞。黄柏炭清化湿热毒邪,又苦以坚阴。甘草、大枣益气和中,调和诸药。上药合用,脾肾两补,温中寓涩,调气导滞,兼能清化湿热毒邪。薛老觉得此方如何呀?”苏之文看着还在一旁发呆的薛太医于是拉着他的衣角古灵精怪地笑着说。
薛太医这才从苏之文话语中醒悟过来,激动地喊道“果然是名方呀!果然是名方呀!”
“小姐姐,麻烦您赶忙将这上药锉散。每服四钱,用水一盏半毫升,煎取七分,去滓,一日四次,先服三日看看效果!”苏之文转头对着身旁的那个小丫鬟说道。
薛太医心想着“这小神医用药如此凶猛,难道不知老夫人体弱,这猛药会不会要了老夫人的命呀!”于是开口说道“不,不,还是老朽亲自去!小神医,这一日四次是不是猛了一些!”
苏之文笑着说道“薛老是担心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吧,现在老夫人的病情是非常严重的,如何按常规用药当然效果会差一点!这也是我要百年的野山参的目的,还有等一下我会用针灸对其宣泄血毒和进行平衡针灸治疗的,您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其中苏之文所说的“平衡针灸法”是现代北京军区总医院王文远教授创立的传统医学与现代医学在针灸领域相结合的一门现代针灸学。
记得当初苏之文刚接触这种针灸法也是大为惊叹其神奇功效,为此他这种针灸法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就在这两个一老一小在那边高谈阔论的时候,旁边的郑杨氏可是就皱着眉头心想“这是在给我娘治病吗?怎么感觉他们是在探讨医理呢?唉,真的靠谱吗?”可是她埋怨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这时她可不敢得罪这两神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