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苏之文就被憨哥儿给喊起来了。
当小白氏看到这个小屁孩闭着眼睛,一颠一颠的样子,心痛不已。
“娘,能不能跟大舅、二舅说一下,让二狗子晚些时候过去。让他多睡点,昨天他太累了,他才几岁呀!”小白氏心痛地对张赵氏说。
还没等到张赵氏回答,就见苏之文嘟起他那个小胖脸,强打着笑容说“娘,没事的,第一次还是俺带着他们吧!放好了,俺再回来睡吧,嘿嘿!”
说真的,苏之文现在感觉这手这脚都不是自己的,那股酸痛劲,真的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可是,他真的不愿意看到她们失望!
放鱼笼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可不是那些穿越上写的随便把鱼笼放下去,就有如神助,能抓得钵满盆满的,这都是扯淡的。
原本他那个是小鱼笼,所以他采用活物就是蚯蚓来抓鱼虾。现在他们做的鱼笼就大多了,单靠活物是不行的,雾化范围不够大,所以得用豆粉等,这可是昨天他跟张赵氏、小白氏搞了一个晚上所配的秘方。
他告诉张赵氏和小白氏说“奶奶,娘这个配方是福伯告诉俺的,你们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哦!他说鱼笼制作好学,瞒不住的,可是有了这个配方,俺们抓的鱼就一定会比别人多!”
苏之文真正的心思是想卖鱼饵,这个估计她们都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可不能说出来,否则就很难解释了。
听到这些,张赵氏和小白氏不得不佩服这个福伯的深谋远虑!
小白氏看到苏之文这样说,想了一下“二狗子,你等一下,娘背你过去,你在娘背上睡就行!”
这,这就是母爱,这就是苏之文久违的母爱!为了这份爱,苏之文对这个世界,这个家有了更多的融入感了!
“嘿嘿,娘,俺可是男子汉哩!您不要让俺被别人笑话了,真没事!娘,您就放心哦”苏之文给小白氏作了一个鬼脸。
无论苏之文再怎么装,那股疲倦劲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那大大眼睛都深陷了进去。
真真的乖巧得让人心痛呀!
张赵氏想了想,她也知道这第一次下笼的重要性,这关系到这些参与人后续是否能进行下去。
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用这种前所未见的方法捕鱼,都欠缺安全感!
于是,当她看到小白氏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走过去拍了拍小白氏的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她低下头,心疼地摸了摸小正太的小脑袋,慈爱地说“辛苦了,二狗子!”
其实很多感动都并非来自长篇大论,就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深深温暖了这个小屁孩的心!
经历了前世种种人情世故,有着四十几岁心理的苏之文,这时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也许是一种叫做“信任”、一种叫做“家人”的感觉吧!
为避免被村里其他人看见,赵老爷子他们在丑时大概凌晨两点多吧,就已经先把鱼笼送到河边了。
这时都已经寅时了,路上已经陆陆续续看到准备下田耕作的村民。当他们看到赵老爷子几人,特别是看到后面扭着小屁屁迈着小短腿一路小跑的小胖墩时,都不禁乐了,有的人对着老赵头喊着“老赵头,你这是一大早遛娃呀!哈哈”
老赵头对他们只是笑了笑,也没回话。回头看了看这个倔强的小屁孩,不禁摇了摇头,慈爱地说“二狗子,还是让舅爷爷背你吧!”
“不用了,二舅爷爷您只管走,俺跟得上,呵呵!”苏之文气喘吁吁地答道。
其实他心里想着“我娘那个大美人想背我,我都没同意!还让你这个臭老头背,想啥呢!嘿嘿”
如果这个想法让老赵头知道,也不知道他那个肥肥的小屁屁会不会变成猴屁股红红的。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河边。
这次来下笼的有赵老爷子、老赵头、还有就是憨哥儿。让憨哥儿来是因为老赵头考虑张赵氏家里除了这个憨憨外,其余都是女人,为了有点仪式感就让他参加了。
苏之文他们做的是伞形鱼笼,在下笼的时候相对简单很多,就是选址比较麻烦点。
在家里的时候,苏之文就已经给他们说过怎么下饵了,除了饵料的配方没有说之外,其他倒是交代很清楚。
其实下笼的位置就要考虑鱼路和鱼密集的地方,这点老赵头倒是有点经验,再加上苏之文把上世从那些老渔民学来的一些“秘籍”也一并告诉他们。至于憨哥儿已经学过一遍了,所以这次“现场教学”还是很顺利的。
没多久,十个鱼笼就下水了。
苏之文估算了一下时间,仰着他那胖嘟嘟的小脑袋跟老赵头和赵老爷子说“大舅爷爷、二舅爷爷,俺们大概酉时过来起笼,因为这次俺们的鱼笼比较大,时间也要长些哦!”
“哈哈,都听二狗子的”老赵头看着这个认真的小胖墩,不禁乐了,忍不住捏了几下那个小胖脸。
而憨哥儿只是在旁边傻笑,不过通过昨天的开导,今天看起来清爽多了。头发也没那么乱,胡茬也剃了,就是那股傻劲没改,也许这就是他的特点吧。
苏之文挠着自己的小脑袋,皱着眉毛,想着是不是忘了什么?
哦,按昨天小鱼笼收获的鱼货来看,这十个鱼笼捕起的鱼肯定是不少,靠人提那不累死,还有如何保证鱼的存储问题。
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赵老爷子,这时看到皱着眉头的小正太,顿感奇怪,于是就问道“二狗子,你在想啥呢?”
“哦,大舅爷爷,俺在想当初福伯在教俺时,俺,俺是不是忘了啥?”苏之文故意装着一个五岁小孩该有的那种不安的慌乱表情。
“啥,你忘了啥?那你赶紧想想呀!”这下赵老爷子可急了起来,催促着苏之文。
“大哥,你就不要催他了,他还只是五岁孩子呢!”老赵头有点看不下去了,在旁边插着嘴说道。
然后低下头笑着对苏之文说“二狗子,不急哈,你慢慢想,没事的!”
一会儿苏之文惊呼道“哦,俺想起来了!俺想起来了!当初俺福伯放了几个大鱼笼,起笼的时候,那鱼可真多!那时福伯是用一个牛车来运的,俺记得牛车上有好几个木桶哩!鱼都放在桶里,运到庄子时鱼都还活着!”
说完,苏之文又皱起了眉毛想了一下说“嗯~,还有,还有他让俺庄上的人起了几个大水池,还在水池里放了些树叶,当初俺问他为啥要放树叶,他说是给鱼遮太阳的!还有呀,就是鱼不能放得太密了,不然鱼会死的!嘿嘿”
其中什么缺氧的,水温不能过高等这些原理他怎么敢跟他们说,到时不会抓去烧成灰才怪呢!
老赵头和赵老爷子对视了一眼,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是的!“运输和存储”。因为他们这些鱼可是要运到集市上卖的,活鱼当然好卖些!
“二狗子,真不错呀,如果再想到什么,要记得告诉舅爷爷呀!哈哈”老赵头蹲下来揉捏着这个小屁孩胖乎乎的小脸蛋,笑嘻嘻地说着。
“哇,这是上瘾啦!”苏之文撇了撇嘴心里腹诽起来,可是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好像小孩子的脸就是让大人捏的一样。
于是只能摸着自己的小脑袋抬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那是一定的,俺奶奶和娘跟俺说一定要听两位舅爷爷的话,俺们是自家人!”
两个老头子又对视了一下,满意的笑了起来,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这妹子真真不错!自己没帮错,后面要对她们更好些,这小子可是富家出生的,还不知还有其他什么好生计呢!”
看看基本是没什么问题老赵头就对赵老爷子说“大哥,鱼池就建在你院子里,等一下俺让大愣子去砌起来!木桶吧?俺到集市上买几个,等一下你跟村长借牛车去,咱得尽快把这事给办了!不然到时起笼的时候,鱼就没地方放了!大哥你说呢?”
“嗯,是这样的,牛车俺去借没事,不过木桶的钱得大家出,不能让你一个人掏钱!还有,后面卖鱼啥的可以让阿奴跟着你学,不然这小子到处混,田也不好好种,总得给他找个事做!你说呢?”赵老爷子想了想说道。
“还有,就是俺们这一折腾,家里的地就没人耕了,看来自家的地只能佃出去了,而佃来的那几处好田只能退佃了!唉,真可惜!”赵老爷子一阵叹息。
“嗯,大哥你知道俺家大媳妇翠花吗?如果你放心俺的话,就把地交给她家兄弟种,她家兄弟多,没几亩地,而且地贫,至于租子你说的算!”老赵头迟疑了一下对着赵老爷子说。
“行,俺看行,就这样”赵老爷子想了一下觉得给自家亲戚种更妥当些。
至于翠花,姓陈,是大愣子的媳妇。她家是隔壁陈家村的,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都是勤劳憨实人,可是经不起人多地少,又没有其他什么生计,生活甚是艰辛。
虽说,平时老赵头家帮衬不少,可是在这个普遍困苦的年代里,帮衬又能帮衬多少!
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几人往家里走,苏之文感觉接下来的事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一到家就吧唧躺在床上,连手脚都没洗,准备睡个天昏地暗,天塌下也不管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