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众人都已看透,南京城内大部军兵皆已松垮不堪,也就南京的京营之中还有少数可用之兵。
看着凤台门城墙上的松垮士卒,张恒轻轻一叹道:“兄弟们,我是看出来了,求人不如求己啊,咱们还是回千户所的营寨里练练步战合击之术吧。”
满目是羸弱之兵的重大刺激下,其他五人全都赞同张恒的看法,年轻人的脾性一向以反应如风为主,众人定下主意就想立刻回去,于是六名少年纷纷起身快步下楼要走。
众人下到酒楼大堂后,汤辅德相当豪气地付了饭钱,随后就与大家有说有笑地走出酒楼。
凤台酒楼的伙计见这六位小公子结了账,立刻轻车熟路地跑去酒楼马厩为张恒他们牵马。
就在这个当口,酒楼对面的巷子中突然冲出一个男童,直直地奔向张恒等人!
张恒并没当回事,以为这男童是来凤台酒楼找人的,不料这男童在全力奔到张恒面前后一把抱住张恒大腿并大声喊到:“公子救命!”
陡然有个男童跑来喊救命,张恒一时发懵,不知如何是好,还没等他回过神,巷子里又追出一人,此人面黑干瘦神情阴狠,跟条土狼似地直冲到张恒身边,见张恒他们这伙少年足足有六个人之多,才勉强停步,不停打量张恒等人,其人眼珠乱转,不知在思量什么。
张恒见状刚要开口问目前之事,巷子里竟又冲出八个人,这些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神情行走间满是市井泼皮的模样。
这些泼皮在冲到周围后,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随便瞧了眼张恒他们几个,便直接对面黑干瘦之人说道:“大哥,这几个小鸡仔不算啥,要不现在就动手得了。”
那干瘦面黑之人并未急着动手,而是挤出一丝微笑,拱手对张恒说道:“这位小公子打扰了,在下郑二黑,你面前的男童是我家主人的书童,只不过这小书童生性顽皮喜欢到处乱跑,让您见笑了,我们这就领他回家。”
说完,这郑二黑就要上前拽走男孩,不料张恒抬臂一挡,微笑说道:“这男童是不是书童还难说得很,你们可有卖身契为证?”
见张恒这种小公子还能说出点道道,郑二黑不由一愣,不过随后郑二黑就又自信说道:“卖身契自然不缺,只不过这卖身契一向存在家中,我家主人此番只是前来南京游玩并未携带卖身契,眼下我家主人有要紧事得立刻出城回乡,需要把这小书童带回去,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看着郑二黑那满脸的诡谲之色,张恒笑了笑并说道:“是这样么?那我还是报官吧,让县衙去处理这书童之事如何?”
见磨了半天嘴皮最后竟毫无转圜余地,那郑二黑本就黑暗桀骜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只见郑二黑缓缓后退两步,扬声说道:“看来你们这几个小鬼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找打!”说完,郑二黑两手一挥,他身后的八个泼皮混混立马朝张恒等人冲来!
面对气势汹汹冲来的八个泼皮,张恒他们六人不惊反笑,张恒当先大吼一声:“来得好!”几乎瞬间,张恒他们五人便组成雁形阵揉身而上,汤辅德留在后面护着那男童。
双方一交手便知有没有,两边刚一开打,张恒他们五人就如虎入羊群般连连发威,冲得最猛的就是位于雁形阵左右两边的那两个少年,冲在最左边的少年名叫封奇,此人生得大眼长脸身形修长,他朝着对面泼皮就是一顿连环腿,把这泼皮踹得连连惨叫,最后封奇一脚踢中这泼皮面颊,将其当面撂倒。
冲在最右边的少年名叫何肃,他面目有神身体粗壮,上来就朝着冲来的泼皮连续出拳,当场从泼皮胸口一路捶到其脸上,那泼皮毫无章法地胡乱抵挡了几下但全无效果,只过了两回合便被何肃击倒在地。
在张恒他们攻势如潮的持续重击下,那八个青皮混混打人打不动,还会莫名其妙重重挨上几脚和几拳,仅半柱香功夫,那八个泼皮已然被揍得鼻青脸肿尽数躺倒。
那郑二黑见势不妙想要逃跑,汤辅德此时把男童往张恒那一塞,快走两步便使出回旋踢正中郑二黑侧脸,那郑二黑当场中招应声倒地。
待到张恒他们将郑二黑这伙歹人尽数捆在一起后,汤辅德和张鸿二人也纵马疾驰去上元县衙报官,张恒这时方才有时间问问这名男童被抓的事情原委。
这男童说他名叫陈通,今年只有八岁,他是被郑二黑拐卖来的,这郑二黑原本打算今日天黑后将他绑出南京城,不料郑二黑手下喝酒赌博放松了看守,让男童眼见得空立即跑了出来,随后就出现了刚刚郑二黑追过来要人之事。
两刻功夫过后,上元县衙的邢捕头带着大批捕快匆匆赶到,并将郑二黑一伙歹徒统统枷铐押走,同时那名叫陈通的男童也被邢捕头带去县衙妥善安置。
张恒他们几人在与邢捕头交谈后只是按律填了下自己身份所在,众人就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二月十六,正是武学官生去城外空地演习弓马之日,张恒等人照常与众多武学官生们来到夹岗门外操练弓马武艺。
也就在这天,上元知县周家顺毫不犹豫地开堂审问郑二黑这伙歹人,这周知县办案着实利索,当天便理清罪案线索,帮那小男孩陈通寻到了父母,并罚郑二黑这伙拐卖人口的歹人每人各打一百军棍,流放九边充军,由于郑二黑这几年着实做了不少坏事,听到这个判罚后,等候在县衙门口的众多百姓街坊无不鼓掌叫好,欢呼之声久久不绝。
三天后的二月十八,张恒他们几人还在学堂中闷头温书,武学中却突然密集地敲起了鼓!
听见鼓声定是集合,于是训导茆应秋便带着一头雾水的武学官生们走出学堂,聚集到了学堂前的空地上。
张恒他们才进入南京武学三个月,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正当大家交头接耳时,空地屏风之后又转出来几名官员,张恒这些武学官生见到这场后面更是窃窃私语个不停。
正当张恒疑惑不已时,汤辅德却认出领头官员,他小声对张恒说道:“你看,领头那人就是提督南京京卫武学事务的南京兵部武选司主事杨炎,此前我曾在父亲办的宴席里见过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