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可谓穷文富武,许多武学官生虽然对修习武经七书毫无兴趣,但修习弓马武艺不仅能耍帅,还能骑马出城射猎,简直是翩翩少年的必备技能,所以武学官生们的弓马技艺大都也还过得去。
在一阵阵夺夺声中,武学官生们张弓搭箭连连中靶,一旁的教官和训导们看到这个景象也轻松谈笑起来,只有在这时候,他们才能暂时忘记大多数武学官生们武略一塌糊涂的现状,转而觉得这些武学官生以后就在军中做领兵冲阵的莽夫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一群往来驰骋的武学官生当中,张恒他们几人乍看上去并不显眼,可实际上,张恒他们这五人自进入南京武学后就开始苦练军中弓马技击之术,经过三个月埋头苦练,他们的弓马技艺已小有所成。
张恒他们五人的弓马技艺进步之快,自然也被众人看在眼里,早在张恒他们上马整理兵器时,周围的武学官生和教官训导们就已纷纷抬头,观望他们的一举一动了。
只见张恒他们五人整理完毕后便提弓绰枪驭马而行,他们先是驭马慢跑,随后渐渐提速,最后五人控马排成雁形阵,齐齐向三十五步外的箭靶施射,一阵齐整密集的箭雨随之攒射而出,他们射出的所有箭矢都准确无误地钉到箭靶之上,堪称箭无虚发了,在这种节奏下,张恒他们足足循环往复了九个回合方才停止。
一旁的武学教官训导们见张恒等人演练完毕,许多人便立即动笔记录张恒他们五人的优异表现,很明显,这是打算在月度考核中给张恒他们五人打个上佳的考评结果。
汤辅德此刻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与一众白白胖胖的军将子弟们侃着大山,许是今天阳光特别好,张恒他们五人纵马归来,在阳光照耀下,张恒等人竟显出了些许英雄少年的气质。
然而有些事就是那么巧,汤辅德在看了张恒他们如风般潇洒的弓马展示后,心中竟突然有了想要变强变好的心思,这种本该转瞬即逝的小心思原来只是一点点,可只过了不到一刻的功夫,汤辅德心里的这把火竟越烧越旺,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一定得跟张恒他们这群锋利少年一样潇洒才行!
不止是汤辅德,其他武学官生们也心生感触,只不过大家享乐惯了,平时许多人都会借口家中有事以各种理由逃学回家玩一两天,实在糊弄不过,才会来武学中厮混敷衍一下,在这种惯性里,即便他们有点羡慕张恒等人的身手,猝然间也不知要咋办,只能暂时由着惯性推动自己一段时间再说。
世间许多事总会出人意料,当张恒他们演练完毕,谈笑风生地驭马归来时,汤辅德竟突然快走两步翻身上马,并纵马冲向了张恒他们五人!
原来跟汤辅德一起侃大山的武学官生们顿时一脸惊讶之色,因为汤辅德平时跟他们一样,一到演武操练时是能躲懒就躲懒,怎么这会儿突然转了性子,这么利索地上马就跑?!
其他人都有点惊讶,首当其冲的张恒等人却淡定得很,主要是他们以为汤辅德这是坐久了想起来活动活动,纵马奔向箭靶也是正常的嘛。
可当汤辅德纵马疾驰得越来越近,张恒发现汤辅德竟是直接冲他们来的,张恒急忙定睛细看,发现汤辅德满脸焦急神色,好像有什么事要跟他们说。
这时其他四个哥们也发现了汤辅德是来找他们的,众人交换了下眼色便控马避到一旁,想看汤辅德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小教场中本就不大,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汤辅德就纵马来到张恒他们面前,只听“吁!”的一声,汤辅德将战马停下,张恒也不见外,抢先问道:“汤兄弟这是有什么事吗?”
只见汤辅德首先抱拳说道:“刚刚诸位兄弟的演武风采实在出众,本来我只是喜欢打牌看戏,可今日在见到几位兄弟的好身手后我实在羡慕得很,不知几位兄弟以后练武时能否带我一起?”
实话实讲,张恒都没想到汤辅德能这么客气,往常这些勋贵子弟无论嫡庶都高傲得很,能像汤辅德这么放平姿态的基本已经绝迹了。
连张恒都感到意外,其他四个兄弟就更是受宠若惊了,张恒旁边有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名叫张鸿,他见汤辅德这种勋贵子弟竟主动要跟他们一起打熬武艺,简直是闻所未闻,所以张鸿当即爽快笑道:“汤兄弟有意练武我等自然高兴,待到我们武艺大成,咱们就能建功立业为朝廷分忧啦!”
张鸿说完,其他四人纷纷微笑点头同意,见自己练武上进之事进展顺利,汤辅德喜不自胜,当场就和张恒他们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了弓马武艺之事。
一时间,武学官生们人人侧目,就连武学的教官训导们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六个与众不同的少年,想看看这汤辅德到底能有多大改变。
到了中午吃饭时,张恒他们顺手就拿出几个烧饼吃了起来,原本习惯于顿顿吃酒楼的汤辅德这次竟也与张恒他们一起啃着烧饼,汤辅德还吃得特别香,毫无不适之意。
在结束小教场操练后的几天时间里,汤辅德与张恒他们五人几乎天天聚在一起谈兵论武,讨论的范围相当广泛,自大明往前的军务得失皆在他们的讨论范围之内,若是聊得兴起,他们还会捏一些土胚,将其堆砌成山川形状,再用围棋的黑白棋子模拟当年的各种战事。
随着时间推移,张恒他们与汤辅德谈兵论武的广度和深度都在持续增强,他们这六个少年也渐渐沉迷其中,甚至有些无聊且好奇心较强的武学官生们也被吸引过来围观了。
对于学堂中修习气氛的微妙改变,训导茆应秋全都看在眼里,他不确定张恒他们这种谈兵论武的漫谈最终能有多大结果,但他很期待这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