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你童年的梦魇，哪怕你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八，你依旧对那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干瘦老头心存畏惧。”
赵家栋浑身颤抖，他很想用最最凶恶的目光与白明朗对视，但他，做不到……
他，没有勇气。
此刻的白明朗在他眼中更像是一个恶魔，将他的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疤撕开，血淋淋的摆在众人面前观赏把玩的恶魔。
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包围了他，让他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牙齿咯吱咯吱的打颤。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可以看穿他的秘密……
“铩羽而归的你却在县城遇到了冯娟，无处发泄怒火的你将背叛婚姻的她杀了。”
“甚至为了宣布她的归属权是属于你，你将她肢解后带回老宅埋葬。”
张芷溪先前也好奇过这一点，这赵家栋一直都是杀完就走，从未处理过尸体，为什么偏偏冯娟的尸体他带回了老宅。
原来是出于所谓男人的自尊，把女人当物件的自尊。
“而后，你又装神弄鬼，将村长和村民一通吓唬，来满足你的报复心理，赵家栋，你很幼稚。”
“别说了……”
赵家栋无力的吐出几个字。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也抽走了他的灵魂。
双眼无神的他，口中喃喃重复：“别说了，别说了……”
屋内其他人见到赵家栋这个样子，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心中欢欣雀跃，赵家栋的心理防线被击破了！
面对赵家栋这种犯罪分子，最难的就是在审问中打开缺口，而他这种人一旦打开缺口，就代表着案子成功告破！
李元兴奋的在桌子下不住的搓手，他从警以来，也曾面对过各种犯罪分子，原本他以为最难审问的是那种精神失常的犯人。
今天他才算明白，最难审问的就是赵家栋这种清醒的疯子！
这种人与精神疾病类罪犯不同，他有清醒的头脑，懂得如何避免在作案时留下人证物证，审问过程中也晓得如何诡辩。
但他在作案时又与精神病有着相同之处，几乎都是随机作案，你根本无法知道被害人做了什么，从而刺激到了他，导致他犯罪。
今天看到白明朗的审问过程，他深感受益匪浅，此时的白明朗在他眼中简直就是闪着金光的神一般的存在了。
想比李元的兴奋，陈建国更多的是懊恼，压了自己半辈子的案子，原来犯罪分子就在他的眼前十几年之久。
在那个小区里，他们曾无数次的擦肩而过，甚至是寒暄客套，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似乎是感受到了师傅的心情，李元悄悄在桌子下拍了拍师傅的手，陈建国无奈的摇摇头，告诉徒弟自己无妨。
半辈子的心结，陈建国需要时间来消化缓解。
“所有案子都是我做的。”
赵家栋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
白明朗笃定的说道，“但我还有一点不能肯定，赵笑笑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说到赵笑笑，赵家栋的表情极其复杂。
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最后发现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很难接受。
毕竟十几年付出的心血，付出的感情，哪一样都是真实存在的。
白明朗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他相信此刻赵家栋说的是真话，可是赵笑笑不是他杀的，又是谁杀的呢？
“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她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啊。”
赵家栋眼圈泛红，他两只手虚空张开，仿佛当年在产房外，第一次小心翼翼抱住那个软软的孩子一样。
“那你觉得是罗景吗？”
“不是。”
赵家栋回答的很干脆，也很果断，“那个男孩子我见过，他很爱笑笑。”
不是赵家栋，也不是罗景，那到底是谁杀了赵笑笑？
“最后一个问题，你恨冯娟吗？”
白明朗合上了面前的案卷，平静的看着赵家栋。
“恨！”
提到冯娟，赵家栋悲伤的情绪瞬间收回，脸上的肌肉突突直跳。
“当年笑笑刚学会走路，冯娟就离家出走了，我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大了，你可以去问问周边邻居，谁不夸一句可爱漂亮？”
“可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她一回来就要带走笑笑，还说笑笑不是我的孩子，不能和我生活在一起，法律上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妈的，我把孩子养大了，她才跑来告诉我不能和我生活在一起，当初笑笑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怎么不来说呢？”
“她还要去法院起诉我，她说只要验了DNA，她就可以把笑笑带走，所以我杀了她。”
白明朗点头，冯娟的水性杨花无疑是她的主要死因，毕竟赵家栋最痛恨的就是女人不守妇道这一点。
假若她一去不回头，赵家栋也许还能放过她。
而冯娟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回来要带走赵笑笑，这完全就是在刺激赵家栋脆弱的神经。
张芷溪想起冯娟被砍碎的尸体，可以看得出来赵家栋是有多么仇恨她，这是赵家栋所有案件中唯一的一次分尸。
从情感的角度来讲，张芷溪甚至并不同情冯娟。
赵笑笑是赵家栋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千辛万苦养大的孩子，冯娟一句话就要带走，这放在谁身上都不能接受。
尤其是赵笑笑和赵家栋没有血缘关系，如果真的闹到法庭上，法院必然会将赵笑笑判给冯娟，这简直就是在捅赵家栋的心。
若说冯娟是死有余辜，但其他的女孩子并没有招惹赵家栋，完全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白警官，我有最后一个要求。”
赵家栋将他还能回忆起来的案件统统讲述了一遍，最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白明朗。
已经走到门口的白明朗回过了头，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我请求法院判我死刑，立即执行。”
这个要求，曾经罗景也提出过。
但罗景没有等到法院判决，他自己审判了自己，难道赵家栋也要那么做吗？
以他所犯下的罪行而言，他必然是会被判处死刑，那他还要提这些要求做什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