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罗景表情淡然的吃着一份盒饭。
他在饭店干了一天都活了，还没有吃晚饭。
白明朗和宋元凯坐在他对面，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吃完了盒饭，又细致的将用过的餐巾纸塞进饭盒里，盖好了盖子。
李元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他在局里开了一天的会议，腋下还夹着公文包。
他已经通过吴洋和张磊的汇报得知了一些情况。
一看到脸色平静的罗景，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白明朗只看了一遍视频，就察觉出罗景的异样。
而他们忙活了这么多天，却一直将目光盯在了反复喊冤的赵家栋身上。
那么明显的异常，为什么就会被他们忽略呢？
如今白明朗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罗景带了回来，虽然罗景还没有交代，但无疑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板上钉钉是罗景干的了。
李元的脸闪过一丝红色，这不是他们无能，又是什么？
将面前的餐盒收好，罗景抬眸看向白明朗，沉声道。
“白警官应该不是请我来这里吃盒饭的吧？”
白明朗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罗景，被他拒绝了。
“我不抽烟，白警官有什么事就问吧。”
“赵笑笑在学校怎么样？”
白明朗将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
罗景的表情一动，他全神戒备的等待白明朗问出关于赵笑笑被害的事情。
却怎么也没想到，白明朗竟然问的是关于赵笑笑活着时候都事情。
“还能怎么样？”
罗景眼底闪过一股阴狠。
“除了被欺负还是被欺负，可惜我不能一直保护她。”
“那他们是如何欺负赵笑笑的呢？”
白明朗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色彩，仿佛冰冷的刽子手，誓要掀开罗景的伤疤一般。
“学校里的把戏了，不过是毁坏校服，剪头发，堵在厕所里用冰水浇头罢了。”
罗景腮边的肌肉滚动，看得出来他在隐忍。
“那赵笑笑的承受能力太差了，这就疯了？”
白明朗口中的言语愈发刻薄。
也不看罗景的表情，低下头点燃了嘴里的烟，眼眸低垂。
“放屁！”
罗景听到这样的话，再也无法隐忍心中的愤恨，大声吼道。
“你们根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凭什么指责她脆弱？”
“那你可以说一说，我也许能帮你。”
白明朗吐出了一直闷在口里的烟雾，烟雾遮挡了两人中间的空气。
“他们…他们在厕所里剥光了笑笑的衣服，用烟头烫她，逼迫她去舔马桶，还让她喝尿，还给她起名美人盂……”
罗景痛苦的捂住了脸，眼泪从他的指缝里大颗大颗的滚落。
白明朗依旧面无表情，旁边的宋元凯砰的一声掀掉了桌子。
怪不得一个花季少女会被硬生生的折磨到精神失常，封建社会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从精神到肉体的折磨，哪个人能承受得了呢？
李元也攥紧了拳头，他是刑警，接触过太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可听到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也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心中的怒意也无法平息。
但他要比宋元凯冷静的多，强行按着宋元凯的肩膀坐了下来，又扶起了桌子。
白明朗的手指弯曲，抽剩的半支烟在他手中捏碎。
“所以，你深夜杀了笑笑，不想她再痛苦的活在回忆的恐惧之中？”
“是！”
罗景猛的抬起了头，泪珠还挂在他稚嫩的脸庞上。
“我爱笑笑，这是我唯一能救赎她的方法。”
“狗屁！你应该杀了那群混蛋！”
宋元凯将桌子拍的山响。
白明朗斜眼看了他一眼，这话不应该从一名警察口中说出来。
可警察也是人，也有家人朋友，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情绪失控。
“本来我打算在笑笑解脱后就杀掉他们的，但是他们最近似乎很警惕，总是成群结队出没，我势单力薄不好下手。”
罗景抹去了脸上的泪珠，不住的咬牙切齿。
“说一说你解脱笑笑的经过吧。”
李元开口，将手中的摄像头打开，放在桌面上。
审讯室里有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但李元想要多一份视频备份，也好后期交给法院。
“以前我们在一起上学，我经常能见到笑笑，后来我妈知道了我和笑笑交往的事情，我便退了学。”
“后来笑笑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别人都以为我是因为她得了精神病才分手了。”
“我那么爱笑笑，怎么会因为她生病而分手呢？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我永远都会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所以，我经常会趁着赵家栋上夜班或者出差的时候去看笑笑，那天晚上，我照常去看笑笑。”
“笑笑给我开了门，我一到房间，就闻到了血腥味，我发现她又在自残，她的身上一共有几百道疤痕，都是她自残后留下的痕迹。”
李元将桌子上的案卷指给白明朗看，法医将赵笑笑身上沉积的疤痕都拍了下来。
正因为这些疤痕，李元他们才怀疑赵家栋是否因为赵笑笑并非自己亲生女儿，而虐待她，继而失手杀了她。
白明朗之前就看到了这些照片，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她真的好痛苦啊，她一直陷进被凌辱的回忆里出不来，甚至她对水都开始恐惧。”
“她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整个人抖个不停，她的牙齿都被她咬裂开了，满嘴是血。”
罗景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对施暴者的恨意和亲手杀死爱人的痛意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讲述也愈发混乱。
“我真的好心疼她，如果我死掉可以换回那个开心快乐的笑笑，我绝对不会有一丝迟疑的立刻去死。”
“可是没用啊，没用。她的爸爸带她去看了医生，吃了很多药，笑笑依旧那么痛苦。”
“所以，我决定帮她解脱，我安抚她说去厨房找点吃的，两个人一起吃东西。”
“她乖乖的坐在地上，等着我回来，我在厨房找到了一个绳子，在背后勒住了她的脖子。”
听到这里，李元面露喜色，从罗景的讲述，对照案发现场的方位情况，丝毫不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