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苏霜月三人不明白他一下不让走一下又让走究竟什么意思,但在强者面前,他们并不敢发一丝脾气。
苏霜月愣怔片刻,狠狠瞪上官云珂一眼,抱恨道:“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罢才心有不甘的再次转身离去。
安羽凡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底忽然又升起许多落寞。
往常的师兄师姐,非但已全都割恩断义,就是真面目,如今竟也不敢与他们一视。
他不敢想象,这些从前的兄弟姐妹,假若看到他的真面目,都会是什么反应呢?
关怀问候?
还是拔剑相向?
上官云珂看着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便相问。
她冷冷道:“虽然你帮了我,却妄想我感谢你。”
安羽凡这才注意到上官云珂依然站在他旁边,他转过头,朝她淡淡一笑,见她却与上次见面时又不一样。
上一次她眉宇间满含忧愁,而这一次,则是多了几分冷艳。
“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他不由自主吟咏一句。
“登徒子!”上官云珂脸上瞬时升起几丝羞红,但更多的是恼怒,“不要以为你帮了我,就可以随意轻薄。”
安羽凡知道自己失礼,连忙道歉,“在下一时失神,并非存心冒犯,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会这么轻浪浮薄呢?
上官云珂也不回答,转身便即离去。
安羽凡望着她的身影,心中又发出一阵感慨,不明白她对人何以如此冷漠。
难道天仙一般的女子都是这样吗?
上官云珂走出几步,忽又转过头,朝安羽凡冷冷道:“纵使你道法高强,但你今日伤了天龙门的人,以后还是要小心些。”
安羽凡不虞她会关心自己,谢道:“谢谢姑娘提醒!不过连姑娘都不怕他们,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有何可惧!”
上官云珂见他如此心高气傲,遂不再管他,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安羽凡紧跟几步,问道:“但不知他们为何与姑娘过不去?”
“这个需要去问他们!”上官云珂淡淡道。
安羽凡接着又问:“那么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是要回福星城里吗?恰好在下也正要回城中,姑娘若不介意,在下便与姑娘结伴而行。”
上官云珂冷冷瞪他一眼,警惕道:“你若还欲对我有不轨之心,我纵是敌不过你,也必会拼个你死我活。”
安羽凡知道她还为前些日的误会耿耿于怀,于是再次道歉道:“前几日在下确属一时失心冒失,实非故意,还请姑娘相信。我若真是坏人,当时便不会任由姑娘刺那一剑,今日亦不会相助姑娘。”
上官云珂依旧冷冷道:“你若不是坏人,又何须戴着面具?脸庞犹欲遮掩,人心更加难测,你心中究竟作何想,别人又岂会知道。”
安羽凡解释道:“姑娘莫要误会,在下戴有面具,只不过为遮掩脸上伤疤而已。在下虽是第二次见到姑娘,却总感觉姑娘很是熟悉,倒好像曾经便是朋友一般。”
“登徒子!”上官云珂目光凌厉的瞪向他,“你若再油嘴滑舌,小心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安羽凡见她对自己如此有成见,也不欲再多有纠缠,遂摇了摇头,道:“姑娘对在下误会至深,既如此,在下也不再打扰。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后我们若有缘常见,姑娘定会知晓我一片精白之心。”
而后他拱手告辞,飞起身倏忽便不见了踪影。
上官云珂望着他飞逝的身影,心中越加疑惑,究竟是何门何派,竟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厉害的少年公子?
安羽凡刚离去未久,便见骆天豪急切的从福星城中跑了出来,他一看到上官云珂,连忙飞奔过来。
“师妹,你又独自出来,叫师兄好找。”
“师兄,你何须找我,我不过出来散散心,散够了自然回去。”
骆天豪哀叹道:“师妹的大喜之日将至,师父他老人家业已来到福星城,说是过两日就带你我赶往长祥镇,以准备昏礼之事。”
上官云珂鼻子一酸,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悲痛,她凝望着福星城良久不语,这个曾经她非常喜欢的地方,如今却一点也不想再回去。
“师妹,我——”骆天豪心中亦十分难过,他不知如何劝她,也不知如何安慰自己。
“时间过的真快!”上官云珂突然感叹一声,而后抬起脚,不情愿的向前走去。
她目不斜视望着前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的双脚抬起的很慢,便好像双腿之上绑有千斤铁石一般,步伐异常沉重。
骆天豪跟在她后面,同样一言不发,他为她难过,更为自己伤心。
安羽凡在福星城深居简出数日,都未见秋莹儿前来,如此也好,他一个人行事倒也没有挂碍。
这一天夜晚,安羽凡闲着无聊,又睡不着,便索性走出客栈散心。
夜深人静,和风细细,月光温柔的洒在大地上。
侧耳听去,四下除了偶尔的蛙叫虫鸣,再无其他声响。
安羽凡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城门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但他内心总是有一股走出城外的冲动,于是一跃而起,飞出城外。
城外不远就是他初次见到上官云珂时的那间茶馆。
此刻,茶馆柴门紧锁,那竹棚下的桌凳,也被收拾到一边,只除了那面杏黄色的茶旗,孤零零的摇荡在斜杆之上,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安羽凡站在竹棚下,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数天前在这里发生的事,那洁白的身影便好像具有魔力一般,不由自主的闪现在他的脑海。
切!
他突然自我哂笑一声,仿佛对自己十分蔑视。
登徒子,想起首次见面就被她视为淫邪之人,怎能不令他感到羞愧。
就这样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才挪动脚步回去。
第二日,他再次来到天龙山下那个村庄旁,几天过去,却犹不见那人留下的印记。
他不敢前往长祥镇,他再次打伤莫天离,天龙门必然对他多有防范。
他于荒山野岭躲藏两日,这天晚上终于等到了那个“内应”。
那人依旧一身黑袍,面蒙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将那块璞玉交与安羽凡,道:“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办成了,请你告诉秋教主,他答应我的事,还请尽速完成。”
安羽凡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秋长风也未曾告诉过他,于是道:“你放心,我自会将你的话带到。”
那人转身倏忽而去,待他走远,安羽凡将那块璞玉托于手中,对着它悄声喊道:“玉真子祖师!”
月光之下只见一缕轻烟蓦然从那璞玉中钻出,慢慢在天空中幻化成一个人形。
“祖师,您打探的怎么样?”安羽凡迫不及待问。
玉真子伸个懒腰,瞪着安羽凡埋怨道:“为了你这小子,老夫这一缕残魂也差点灰飞烟灭。”
安羽凡惊讶道:“怎么?祖师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
玉真子道:“老夫一缕残魂险些被通玄那小儿发现,幸得方才那小子聪及时出现,将通玄注意力引开,老夫才逃过一劫。不然,以老夫残魂之力,定然被那通玄所擒。”
安羽凡长舒一口气,道:“万幸祖师无事,不过您有没有打探到那颗月珠具体藏匿之处?”
“老夫亲自出马,难道还有办不成的事?”玉真子又卖弄起来。
安羽凡听他如此说,知道他定然找到了那颗月珠,喜道:“看来祖师果然不负所望。”
玉真子忽然又得意起来,“任凭那通玄小儿将月珠藏于何处,又岂有我玉真子找不到的地方。”
安羽凡心中暗自发笑,前几日他还不是跟自己一样,找遍整个中天殿都毫无头绪。
但是他还是假意恭维道:“那是自然,想祖师在此千年,别说一个密室,就是一草一木,也别想逃过祖师的眼睛。”
玉真子听得十分受用,道:“不过老夫虽打探出密室所在,但那室门之外设有玄阵结界,老夫仅凭一缕残魂无力将其打开。非得你去了,再由老夫从旁协助,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