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漓也不是傻瓜,猜到我有事瞒着她。气呼呼地靠在后座上,不再说话。
老祁把车开到县城,联系朋友归还了潜水装备,随后就上了高速。
一路无事赶回林城,已经是凌晨一点过。老祁在小区楼下停好车,本以为我会跟他和靳漓一块上楼,我却接过车钥匙,坐进了驾驶室。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老祁打着哈欠问道。
“呃,我去冷库看看,可能要晚点回来。”
靳漓看着趴在副驾驶座的黑猫问道:“你要带它去冷库?”
我点了点头,发动车子开出了小区。
黑猫懒洋洋地趴着,不时睁开眼看看我。反正我是拿这只猫没辙了,正好今夜要进阿榨的陵室,顺便让鬼金羊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
把车开进冷库大院,冷库里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异状。我先检查了一下接引路的入口,脑子里就响起鬼金羊极不耐烦的声音:“你怎么现在才来?”
“有点事耽搁了。”我赶紧走进2号冷冻室,抬起地宫穹顶的盖板。
还没等我下去,鬼金羊又说道:“你带了什么玩意进来?”
“一只黑猫。”我把黑猫的来历简单讲了一遍。
鬼金羊听完冷笑两声,让我把黑猫先扔进陵室,我自然立即照办。
谁知黑猫掉进陵室,大概还没落地,就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惨叫,之后便没了动静。
“小子,我看你是眼睛有问题了吧?”
“前辈这话什么意思?”
“你养这畜生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没看出来,它这双眼珠有问题?”
“它眼珠怎么了?”
“这是一双鬼婴的眼睛,你竟浑然不觉,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啊?”
“赶紧滚下来。”
我关上冷冻室的门,就往穹顶的开口一跳,重重落在陵室地面。
鬼金羊“咦”了一声,语气疑惑地问道:“你体内幽冥煞气怎会消耗这么快?”
“呃……”我只好把在温泉眼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
“那幻象居然能让你和林豫的阴魂同时中招,看来你这对手,不可小觑啊!”
“前辈,你刚才说鬼婴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这只猫的眼珠被人以极高明的手法换成了鬼婴的眼睛,不管你走到哪,只要这只猫在你身边,给猫换眼的人,就能对你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有人在监视我?”
“哼哼,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你先进来吧!”
陵墓内室的石门悄无声息地开启,我发现浓郁的阴煞之气充斥了整个内室。如同浓烈的黑烟一般,笼罩着内室里的所有东西。
我既看不到鬼金羊的身影,也看不清阿榨的石棺。只能凭着记忆确认方位,慢慢走到阿榨的石棺前。
如今石棺内已经完全没有声响,也不知道张清溟和阿榨缠斗,到底谁占了上风。
鬼金羊只说了一声“开始吧”,就不再言语。
我乖乖在石棺前盘膝坐下,开始进入冥想。这间内室此刻就像个加油站,可以源源不断地将阴煞之气输入我的气海。
随着气海的逐渐充盈,我终于能感知到林豫在气海内的变化。
他的阴魂仿若一个嗜睡的孩子,在气海内沉睡。魂息仍然十分微弱,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而我也想喝醉酒一样,难以抵御沉沉睡意,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深睡状态。
这种感觉使人特别放松,几乎步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气海毫无阻滞地吸纳内室中的阴煞之气,犹如涓涓溪流汇入江河。
就在我快要忘记自己的存在时,耳边又传来鬼金羊的声音。
“差不多了,起来吧!”
我睁开眼睛,内室变得一片清朗,虽然没有光,但依稀可以看到阿榨的石棺上,盘腿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多谢前辈!”
“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舒服,就像美美地睡了一觉。”
“我是问你气海有什么感觉。”
“呃……”我连忙沉息试探,只觉气海膨胀了一倍有余。“前辈,我的气海好像被阴煞之气灌满了。”
“哼……”鬼金羊不屑地冷哼道:“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个蠢货。”
“前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气海灌满了,那林豫的阴魂呢?”
“他,他的阴魂还在沉睡。”
“阴煞之气对阴魂是最滋补的养料,你为什么不试试,把林豫唤醒。”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老子真是被你气死了。世间万物的变化,不过是气的变化。气聚则生,气散则灭。黑眚都比你聪明,把林豫的阴魂牢牢护住,不让魂息消散。可你……”
鬼金羊竞似被气得不轻,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来骂我了。
“前辈,你是说,我的灵识……”
“什么你的灵识,那是你与黑眚共同的灵识。它与你心念相同,知道你想保全林豫,才帮你护住林豫的魂息。你还不趁热打铁,把林豫唤醒。”
“哦!”我平时觉得自己还算聪明,可在鬼金羊面前,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笨蛋。
虽然还没想好该怎么做,还是重新盘膝坐下,将阴煞之气强行灌注林豫的魂息。
鬼金羊没有再说话,我静心感应林豫魂息的变化,发现他竟有点快要苏醒的迹象。
我脑子里猛然出现一副阴阳鱼的画面,当即将气海内的阴煞之气分作两股,朝不同的方向运转。
灵识与林豫的阴魂,则变成了阴阳鱼上的两个圆点,被这两股气流带动,开始飞速旋转。
“哥,你慢点,我头晕!”冥冥中蓦然响起林豫的声音。
“你醒了?”我顿时一阵欣喜。
“醒了,哥,这是什么地方?”
“你自己看不见吗?”
“这好象是……”林豫不知看到什么,语调骤然变得有些惊恐:“石,石棺,石棺上,有……”
“哼!”鬼金羊又是一声冷哼,随后厉声问道:“你是受谁指使,缠着林顺?”
“我,我没有……”
“那我问你,你的头骨在哪?”
“头骨!”林豫显然有些慌乱。
“对,不仅是你,还有李勇、李兵的头骨,是在谁的手上。”
林豫可怜巴巴地问道:“哥,他,他是谁啊?”
“回答问题!”我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居然没能看穿这些事之间的联系。要不是鬼金羊出面,我还傻乎乎地只知道同情林豫。
这小子躲在气海里,半晌没有出声。
鬼金羊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我气海猛然一震,竟将林豫的阴魂震出体外。
“不说实话,现在就送你去地府。”
林豫吓得魂体乱颤,惊慌失措地叫道:“我不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