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回忆起初见汤雅时的情景,那天晚上在老祁别墅外的花圃中,汤雅就是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一头长发遮住了脸,阴恻恻地望着别墅大门。
当时我和路丰正从别墅里抬了方芊蕙的尸体出来,我看到汤雅的时候,她的发梢还在滴血,白色T恤也被染红了。
想到这,我赶紧招呼林豫跟我回去。可进了电梯间,两部电梯又停到了顶楼,按了控制面板的下行键,电梯依然没有反应,我还是只能走消防楼梯。
刚下了一层楼,我就发现不对劲。因为楼道墙面喷的数字是8,可我就是从8楼下来的。
硬着头皮又下了一层,转角墙面上的楼层数还是8。林豫也意识到出了问题,紧张地问道:“哥,这是不是鬼打墙啊?”
“你不就是鬼吗?”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往下一层走。
然而我和林豫又看到了那个令人不安的数字——8。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林豫站在防火门后,抬手一推,他的手毫无悬念的穿过了防火门。
我苦笑着说道:“你的念力不够,还是我来吧。”
推开消防门,走进楼道,外面仍然是8楼,两部电梯还停在顶楼。按了下行键,电梯也不下来。
我思来想去,再次打开了801的门。进了客厅,径直走到阳台上,拿着手机给余秋阳拨了个电话。
“喂,余兄,睡了吗?”
“刚睡着,什么事啊?都在一起住着,还给我打电话。”
“我不在家,你马上起来,走到阳台上。”
“出什么事了?”
“你穿过过道的时候,留意一下各个房间。”
“到底怎么了?”听筒里随后响起拖鞋趿地的声音。
“我遇到鬼打墙了,你那边怎么样?”
“这房子里没有异常,你要我留意什么?”余秋阳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对了,你说什么鬼打墙,你在哪?”
“你朝十点的方位看。”我冲着余秋阳挥了挥手,“看到我了吗?”
“看到了,你大半夜的跑去那干嘛?”
“待会再跟你解释,你先过来把我带出去。”
“老弟,你确定是鬼打墙?”
“这我能搞错嘛!”
“好,801是吧,我马上到。”
看着余秋阳离开阳台,我又拨通靳漓的号码。这丫头慵懒地喂了一声,听清是我的声音,不由警醒过来。
“怎么了?”
“你马上去敲老祁的门,看他睡了没有。”
“睡了怎么样,没睡又怎么样?”
“你把门敲开再说。”我打开扬声器,走回到入户门旁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扬声器传出敲门声,老祁很快开了门,打着哈欠问靳漓有什么事。
“喏,是林顺找你。”靳漓大概是把手机递给了老祁,随后我就听到老祁困倦的声音,“顺子,你不在家?”
“嗯,我在801遇到点麻烦,你和靳漓也小心点。”
“什么意思?是不是那个鬼魂……”
“不,他跟我在一起。不说了,我马上回来。”
门外响起余秋阳的脚步声,我立马打开房门,就见余秋阳趿着拖鞋一脸不屑地看着我。
“这哪有鬼打墙啊?”
“你坐电梯上来的?”
“不坐电梯,难道我还爬楼啊!”余秋阳眯着眼睛,直往我身后瞟。
林豫好像很忌惮余秋阳,本来是贴在我身后,现在又钻进我体内。
“是不是那家伙搞的鬼?”余秋阳压低声音问道。
“不是他。”我走到门外,指着防火门说道:“我连下了三层楼,可还是停留在八楼,所以才回到801打电话给你求助。”
“老弟,不对啊!”余秋阳望着801的客厅皱起眉头,“这房子里有血腥味。”
“你也闻到了!”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竟没顾上检查房子。
余秋阳神色凝重地扭头说道:“老弟,你去过屠宰场吗?”
我顿时心头大震,“余兄,你是说,这房子里的气息像屠宰场?”
余秋阳轻轻点头,“虽然血腥味没有屠宰场那么重,但给我的感觉也差不了多少。”
我只好重新走进客厅,请余秋阳跟我一起检查这房子。
其实邵家徽和余春萍昨天才从这里离开,我实在想不通,仅相隔一天,这房子怎么会出现如此诡异的气息。
客厅的陈设最简单,只需要检查沙发底下和电视柜及鞋柜,都是一眼就能看清楚。我的房间也没什么问题,衣柜已经搬空了,床底下也没塞东西。
刚打开老祁原来那间卧室的门,余秋阳就朝我使眼色,意思是让我小心。
其实不用他提醒,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也注意这间房里的血腥味比客厅更重。
余秋阳撩开床单的下摆,谨慎地勾着头朝床下张望。我环视房内,还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听到林豫那略显惊诧的声音:“衣柜里有个玻璃瓶……”
我赶紧拉开衣柜门,就见一只盛着殷红液体的玻璃瓶,摆在衣柜的隔板上。
余秋阳惊声叫道:“瓶里装的是血!”
这种玻璃瓶很常见,大约一尺半高,直径二十几公分。瓶口宽大,塞着带密封圈的玻璃盖。
有些地方用这种玻璃瓶泡酒,但在我们学校的医学实验室,却用这种玻璃瓶保存人体器官。
只不过实验室的玻璃瓶里装的是福尔马林,而眼前这只玻璃瓶却装了大半瓶子血。
余秋阳不解地问道:“这瓶子是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昨天邵总和你小姑离开这之后,老祁和靳漓都没来过。”
“这绝对不可能是我小姑和姑父弄的。”
“我没说是他们。”
“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能打开门锁?”
“没有了。这种智能锁,可以用钥匙,但两把钥匙在我和老祁手上。也可以输入密码或指纹,可密码我们没有告诉外人。”
“我小姑和姑父也不会把密码告诉别人。”
“也许,根本用不着开门,就可以把玻璃瓶弄进来。”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苦笑着问道:“余兄,你说这玻璃瓶里除了血,还有别的东西吗?”
余秋阳垮着脸说道:“你不会想让我伸手进去摸吧?”
我摇了摇头,抬手试了试玻璃盖,这盖子很紧。双手抱起玻璃瓶,感觉分量也不是太重。轻轻晃动瓶身,发现红色的液体里好像什么也没有。
余秋阳想把瓶盖打开,林豫忽然喊道:“别开。哥,这玩意好可怕!”
我猛然想起那个光屁股的孩子,便随口问道:“你先前看见的小鬼有多高?”
林豫还没回话,余秋阳却满面惊恐地叫了一声“血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