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廖忠强走进巷子。奇怪的是他把巷子走通,也没找到那个老板的尸体。但他确信,解大嵩肯定是把人杀了,才抢到那包钱。
“那个行李袋里有多少钱?”
“起码百八十万,全是一摞摞的百元大钞。”提起钱,廖忠强仍是两眼放光。
当他再次遇到解大嵩,已经是两年之后。解大嵩已经在沙子坝买了房子,并且娶了老婆,恰好是廖忠强的同乡——娄碧芬。
但当时廖忠强是跟老板到林城做工,还没找到机会接触解大嵩,就和老板回了天川,后来也一直没机会再来林城。
前两年,廖忠强所在工程队不景气,就串掇罗青桢来林城做收废品的生意。
其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目的是想找机会勒索解大嵩一笔钱。
可廖忠强去了沙子坝几次,都没见到解大嵩。他便打着同乡的旗号,跟娄碧芬套近乎,想摸清解大嵩的家底。
谁知这女人常年独守空房,早就寂寞难耐。两人这一来二去,很快就发生了关系。
通过娄碧芬,廖忠强也了解到,解大嵩没有正经工作,但是从不缺钱。只是对娄碧芬十分吝啬,每个月固定给她三四千块钱做生活费。
娄碧芬这个人生性多疑,怀疑解大嵩在外面另有女人。经过细心观察,发现解大嵩每次从外地回来和离家之前,都要到沙子坝后面的山上逛一圈。
有一次解大嵩出门半个月,深夜回到沙子坝,经过家门也没进去,恰好被娄碧芬看见。
她小心翼翼尾随在后,发现解大嵩背着包到了山脚,从一处灌木丛里拿出一把锄头,这就更激起了娄碧芬的好奇心。
一路跟在解大嵩后面,上到半山,远远看着丈夫用锄头刨地,忙和了十来分钟,从包里拿出一些东西埋进地里,又在上面洒上泥土和树叶。
娄碧芬赶紧跑回家,等丈夫回来,也没敢问他。
一连十几天解大嵩都没出门,娄碧芬只好偷偷联系廖忠强,让他去沙子坝的半山腰看看。
无奈廖忠强找不到解大嵩埋东西的地方,直到解大嵩再次出门,娄碧芬亲自带他上山,却发现那天夜里埋东西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解大嵩在山腰到底埋了什么?”
“肯定是钱。我怀疑那天晚上娄碧芬跟踪解大嵩上山,可能被发现了,他第二天就把钱转移了。”
“那你和娄碧芬找到解大嵩藏钱的地方了吗?”
廖忠强心虚地瞟了罗青桢一眼,嚅嚅说道:“她找到了,但是不愿告诉我。”
其实娄碧芬早就意识到,解大嵩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虽然找到解大嵩藏在山上的钱,但是担心有命拿钱没命花。
那时候恰好又检查出有了身孕,解大嵩根本没有生育能力,万一被他知道就完了,娄碧芬就找廖忠强想办法。
两人一合计,便决定毒死解大嵩。等他毒发身亡,再背去山上埋起来。
廖忠强去买了三步倒,让娄碧芬在菜里下药。
可他们都低估了解大嵩的警惕性,吃饭时娄碧芬只夹她面前的菜,解大嵩立马发现端倪,故意把自己面前的菜,夹到娄碧芬的碗里。
下了毒药的菜,娄碧芬自然说什么都不会吃。解大嵩当时也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就逼问娄碧芬,为什么不吃他夹的菜。
两口子开始只是吵吵闹闹,可娄碧芬越是不说清楚,解大嵩就越怀疑她心里有鬼。
动手打了娄碧芬几巴掌之后,她也头脑一热也豁出去了,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解大嵩顿时醒悟,自己被人戴了绿帽子。
这时三步倒可能有了效果,解大嵩感觉不舒服,便猜到娄碧芬在菜里下了毒药。当即操起厨刀,就要杀娄碧芬。
这女人给丈夫下毒,本来就心虚,也不敢呼叫求救,就朝卧室里跑。解大嵩在她爬上床之前,连捅两三刀就要了她的命。
杀了人解大嵩也不敢久留,扔下刀就跑上了山。可还没跑到山腰,他就感觉头晕眼花,脚下一空跌进一个竖井。
也是他恶有恶报,那竖井竟然深不见底,把他卡在了半空。
廖忠强买的三步倒,多半是假药。没多久药劲就过了,解大嵩清醒以后,刚开始不敢呼救,等他想呼救的时候,已经没力气喊叫了,竟活活饿死在竖井里。
而他的尸体,也只能在竖井中腐烂。
要说这解大嵩到底是够凶也够恶,死后阴魂不散,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找到娄碧芬的阴魂,逼问出毒杀他的前因后果。
这才有了罗青桢亲手杀死廖忠强那一幕惨案。
用解大嵩的话来说,他就是想看着廖忠强被自己的妻子杀死。
罗青桢被解大嵩上了身,廖忠强乍然见到解大嵩的鬼魂,也被吓得魂飞魄散。还没等罗青桢杀死他,就只剩下半条命。
可即便迫使罗青桢也自杀身亡,解大嵩还不解气。又死死缠住廖忠强的阴魂,对其百般折磨。廖忠强想去地府做鬼,也变成了奢望。
我看着廖忠强的魂体,不由疑惑问道:“你和解大嵩都是阴魂,他还能怎么折磨你?”
廖忠强露出恐惧的眼神,“他让我不断重复被饿死的感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尸体腐烂发臭,化成一滩滩的烂肉从骨头上掉下来……”
没等他说完,我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回想刚才接触解大嵩魂体时,手上摸到的那种黑绿色的液体,更是难以抑制地打了几个干呕。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解大嵩怎么可能将自己死亡前后的感受,如此清晰的施加到廖忠强的魂体上。
除非,解大嵩也修炼了凝魂之术。
“廖忠强,你刚才说,解大嵩用了几个月,才找到娄碧芬的阴魂,那他是不是已经去过地府了?”
“是啊,他就是在地府里找到娄碧芬的。”
此事的严重性,完全超乎我的意料。当即便对廖忠强问道:“你现在已经摆脱解大嵩的折磨,我可以马上送你和罗青桢去地府,你们愿意吗?”
一直沉默寡言的罗青桢若有所思地与丈夫对视,“那个娄碧芬,怀的真是你的孩子?”
廖忠强迟疑良久,尴尬地点了点头。“我,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
罗青桢满脸苦涩地打断道:“这么说,我们一直没有孩子,是我的问题。”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青桢,我想方设法弄钱,也是为了我们……”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罗青桢将视线移向我,凄然说道:“麻烦你,送我去地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