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烂尾楼有三十二层，当初地基的打桩深度至少在十米左右。
如果地底下真有蛇窝，早在打地基的时候，就会惊动蛇群。
所以我们都选择相信老韩的话。
应急救援人员将大楼检查完毕，并未发现更多的毒蛇。
工人所见到的七条毒蛇，全都被捉住。但负一层的蛇洞，却让大家都很担心。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大楼现在只有简单的施工照明。应急救援人员建议暂时用铁板盖住蛇洞，明天再以水泥砂浆浇入洞内，彻底将蛇窝堵死。
现在我们也只能同意这个办法，工地上有现成的铁板。我和钟念协助应急救援人员，抬了四块铁板到负一层。
在距离电梯井不到十米的地面，确实有一个直径约半尺的地洞。
手电光只能照到洞内四十公分的位置，显然洞内曲折弯绕，根本无法判断洞有多深。
负一层我下来过几次，但我对地面上的洞口，却没有什么印象。
前几次下来，负一层还没有安装施工照明，只凭着手电筒，我的视线的确可能出现疏漏。
当下把铁板一层层摞在洞口上，应急救援人员就先离开了。
我和钟念回到上面，老祁再三嘱咐看守工地的人，晚上一定要关好门窗。
靳漓站在我的车旁，朝我招了招手。
“刚才我看了他们抓到的蛇，我在农村长大，可从未见过那种毒蛇。”
听阿漓提到蛇，我脸色微微发红。说实话，我也是在农村长大，应急救援人员抓到的毒蛇，我也没见过。
要说起来，被捉住的七条毒蛇也没什么特别。
蛇身黑色，遍体布满带花纹的鳞片。光看外形，很像乌梢蛇。
但是蛇头扁小呈三角形，头顶有两个对称的突起，这与乌梢蛇又有所不同。
“你也没见过那种蛇，对吧？”
我正想点头，那边钟念拿着手机，神色慌张地对老祁连比带划。随后老祁也变了脸色，快步走到我面前。
“医院来电话，说无法匹配合适的血清。咬伤工人的蛇，根本不在目前已知的蛇种范围内。”
靳漓紧张地问道：“那被咬伤的工人是不是有生命危险。”
老祁沉重地点点头，“应急救援人员也没见过那种蛇，兄弟，你知道那是什么蛇吗？”
“别管什么蛇了，先去医院吧！”我赶紧开车驶出工地大门，老祁也上了钟念的车紧跟在后。
到了省医，照顾伤者的工友立即把我们领去了抢救室。被咬伤的工人已经陷入昏迷，各项生命指标都在逐渐降低。
他小腿的伤口有四个小洞，除了创口发黑，小腿的皮肤并没有出现肿胀、变色。
通常蛇毒存在神经毒素和血液毒蛇两种情况，看中毒工人的病理特征，似乎属于前者。
但是神经毒素的致命性很强，一般来说，中毒后拖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呼吸困难，瞳孔放大。
庆幸的是，目前中毒的工人至少还活着。
我站在抢救室门边，悄声说道：“老祁，让医护人员都出去吧！”
“什么？”老祁十分惊讶，让医护人员出去，就意味着放弃抢救。好在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快步走到主治医生身旁，跟对方耳语了几句。
医生眼神复杂地看了看病人，又跟老祁说了两句话，随后带着助手和护士离开了抢救室。
我走到病床前，老祁压低声音说道：“你只有十分的时间。”
“好，你也出去吧，别任何人进来。”
老祁没有犹豫，立即走到门外，随手关上房门。
工人小腿上的四个小孔已经不再流血，发黑的创口外层附着一层淡黄色的粘液。我想也不想，就上手挤压那四个小孔。
从创口流出黑红色的血液，工人被挤压伤口也毫无知觉。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用我的方法试一试。
张老道常说，天下没有任何一种阴毒，能够与幽冥煞气相提并论。
既然是这样，也许幽冥煞气能够驱除工人体内的毒素。
但具体该怎么做，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当下就没考虑太多，直接把右手按在工人的头顶。以意念催动气海，一股凝实地气流从掌心灌入工人头顶百汇穴。
幽冥煞气的运行，是在冥想中完成的。气流从头至脚，将工人体内筋骨脉络冲刷了一遍，最后将幽冥煞气从工人小腿创口导出。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三分钟，等我睁开眼睛，工人小腿上四个小孔血流如注。但血色鲜红，完全不像刚才那种极深的黑红色。
”喔……”工人轻轻呻吟，眼睛虚弱地打开一条缝，很快又闭拢。生命检测仪显示血压、血氧、心率逐渐回升，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打开病房门，老祁、靳漓都挤在门口，钟念在走廊里陪着主治医生说话。
“怎么样？”老祁不安地看向病床上的工人。
“应该脱离生命危险了吧！”我说话的时候，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靳漓一脸诧异说道：“你的脸怎么那么白？”
“可能是累了吧。”我走出病房，脚步甚至也有些虚浮。
这种感觉曾经出现过一次。当时是在建水村，我和路丰遭遇双魂行尸，我拼尽全力，将行尸的双魂打得魂飞魄散，之后便脱力昏迷。
但今天还好，虽然身体有点发虚，但还不至于昏迷。
那一次对付的双魂行尸，是清末时期与寡妇通奸的唐秀才。当年被村民沉入深井，唐秀才阴魂被困井中，积累百年怨气，便开始诱害村民。
我还记得，那次我在昏迷时，有一个奇怪的老人出现在我梦中。
那是一个完全黑暗的环境，突然出现一抹亮光。一个身着紫色缎面对襟短衫的老人，从光亮之处向我走来。
此人白发齐耳，脸型方方正正，满脸都是皱纹。但是精神矍铄，走路的姿势轻松飘逸，嘴角挂着淡淡笑容。
老头说我轻轻一掌，就将两道阴魂打得飞灰湮灭，下手真够狠的。
直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这个奇怪的老人到底是谁。
主治医生带着医护人员跑进抢救室，仔细检查了工人的情况，马上出来把老祁拉到一边。
我知道医生想问什么，让靳漓陪我先下楼。刚进电梯，黑眚就在气海里微微蠕动，好像睡得不太踏实。
幽冥煞气对于黑眚，就如同氧气对于常人一样。刚才救治中毒的工人，我体内阴煞之气消耗太大，黑眚在气海里相当于缺氧，自然不舒服。
大概十分钟后，老祁和钟念一起下来，说工人已确认脱离生命危险，不停问我是怎么做到的。